淩琉玥扯了扯臉皮,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冷笑道:“這位公子是來找茬的吧?我一個瞎子,怎麼會認識你?”
戰冀北奇異的被這話逗樂了,卻又止不住的心酸。
“你既然看……不見,為何知道你不認識我?”
淩琉玥心口一滯,仿若有萬根鋼針在紮刺她的心口,臉色鐵青,口氣惡劣道:“我心沒有瞎,不像有些人,心瞎了,看得見又如何?”說罷,轉身企圖離開。可,腳下盤根錯節的樹根浮出地麵,磕磕絆絆,看的戰冀北一陣心驚,正要攙扶住她,卻被人用力的揮開。
紅藻握住自家主子的手,冷冷的瞥了眼戰冀北,快速的消失在院子裏。
戰冀北望著空蕩的院子,心底一陣失落。眼底閃過一抹堅定,便消失在府邸,回到公主府。
推開門,一陣濃鬱馨雅的香甜味撲鼻,床榻上,香豔的一幕,刺激著他的視覺。
別開臉,轉身想要離開。可是,腳如生根了一般,挪不開半步,貪婪的想要吸入更多讓人著迷的香味。
娜拉公主看到他的反應,掩嘴咯咯嬌笑,褪去身上的薄紗,緩緩的一步步走來,嬌媚的說道:“駙馬,我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咱們今天做有名有實的夫妻,可好?”
戰冀北隻覺得這香味入肺,心口陣陣針紮一般的痛。隨著她的靠近,香味愈發的濃鬱,心口更加的難受,仿佛有數萬隻的蟲蟻在啃咬。臉色漸漸泛青,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噗呲。”
戰冀北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吐出一口黑血,血液中有一條蛆蟲那麼的大的蟲子,跳動幾下,便不動了。
腦袋被撕裂一般的痛,畫麵如泉水般湧進,與他如今的記憶歸融。
娜拉公主看到他痛苦扭曲的模樣,嚇了一大跳,可看到他噴出的血液裏,有一條蠱蟲,臉上‘唰’的變得慘白。
心虛的後退了幾步,看著他抱著頭,眼睛猩紅,幹咽著口水,想要逃出去。
卻看到戰冀北漸漸的平複下來,下意識的問道:“駙馬……你,想起什麼了麼?”
淩亂的墨發遮麵,擋住戰冀北嗜血的殺氣,不過一瞬,便被斂去,依舊麵無表情的說道:“我該想起什麼?”目光落在蠱蟲上,戰冀北嘴角掛著諷刺的笑。
未料到他將解毒的蠱蟲種在娜拉身體裏培植,卻不想,反被她將了一軍,在蠱蟲上動了手腳,以至於他被反噬,昏睡了兩年,且被抹去了記憶。
想到淩琉玥眼睛看不見,渾身散發出濃烈的煞氣,恨不得當場就將她被分解。
可,他知道容岩與百裏雪衣帶著她來大秦的目地,便也沒有輕舉妄動。“隻是眼睛有些模糊,看不見罷了。”
娜拉一怔,眼睛看不見?這怎麼可能?
看著地上死去的蠱蟲,心底一陣膽寒,難道那賤人騙了她?
“別,別擔心,我,我會治好你的眼睛!”娜拉顧不上其他,被這一連串的突發狀況,也沒有心思圓房。慌忙穿上衣裳,便命人通傳太醫。
太醫被侍衛架著到公主府,替戰冀北把脈,歎息的說道:“駙馬因藥力問題,使視力受創。”
娜拉公主眼底閃過焦躁,難道是真的?他沒有騙她?
“可有治?”娜拉公主看著孤傲冷峻的戰冀北,雖然他不喜歡她,可是,她喜歡他那麼多年,那麼完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讓他留有瑕疵?
回憶曾經她被其他的王兄給抓住,是他趕赴千裏來救她。雖然知道是因為她是苗疆繼承人,體內培育的萬蠱之王,可以給他解毒。適才會不顧一切的來救她,可她還是被感動。
至少,她不是他所愛之人,卻是他所需要的人,這也夠了!
“皇上的陰陽果,可給他治病。”太醫說完,方子也沒開,收拾東西告退。
娜拉公主臉色大變,陰陽果是皇兄偶得的聖品,一直妥善珍藏,就連他自己都舍不得食用,碰一碰都怕損壞了。豈能給她?
何況,皇兄之所以能容忍下戰冀北,那是因為看中了他身後的勢力,還有大越長公主手中的王牌,若是得到了手,戰冀北被他給控製,大越也算是唾手可得。
千想萬想,卻沒料到他把玉符交給了淩琉玥那賤人,沒有令牌,他們根本就調動不了死士和戰冀北身後的勢力。
“駙馬,你可記得你身上的玉符麼?皇兄視陰陽果如命,倘若你拿出玉符,興許他會將陰陽果給你治眼睛。”娜拉眼底蘊藏著期待,有了玉符,皇兄一定會給的。
戰冀北卻是緊繃著一張臉:“什麼玉符?”
娜拉公主心底‘咯噔’一下,知道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看著戰冀北那雙如鷹眼一般犀利震懾人心的眸子,如今毫無焦距。心裏一陣心疼,眼底閃過堅毅。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將陰陽果討來。
“沒什麼,你先休息一下,我進宮一趟。”說罷,娜拉公主便提著金色的裙擺離開。
戰冀北眸子裏閃過森冷的寒芒,迫不及待的離開,想要回到淩琉玥的身邊。
娜拉公主坐著馬車一路無阻的走進皇宮,直抵禦書房。
守在門口的公公通傳了一聲,娜拉公主踏進大殿,看著埋首在奏折裏的皇兄,開口說出來意:“皇兄,今日不知如何,駙馬突然問我他是誰。回到府中,心口痛,隨後便將蠱蟲給吐了出來,太醫給他把脈檢查,他的眼睛已經失去光明,隻有陰陽果能治好他的眼睛。”
大秦皇帝雲墨猛然抬起頭,狹長的眸子,陰厲的掃過一身金光耀耀的娜拉,眼底閃過陰霾,冷聲道:“你要陰陽果?”
娜拉在雲墨的注視下,低垂著頭,揪著裙擺道:“皇兄,隻要他眼睛好了……”
“閉嘴!”雲墨嗬斥道:“三年,他昏睡兩年,醒來了一年,你還是沒有從他手中拿回玉牌。失去記憶的戰冀北,就像被拔掉牙齒的老虎,再不複往日雄風,廢物一個。朕為何要將聖物,賜給一介廢人?”
娜拉大氣也不敢出,可想到戰冀北,鼓足了勇氣道:“是你不信任他,邊關部落來犯,你大可派他去抗敵,你看他是雄獅還是病貓!”心裏不禁埋怨皇兄,當初若不是戰冀北,他能坐上這寶座?
真是白眼狼!
似乎窺出了娜拉公主的心思,雲墨麵色微緩,沉聲道:“娜拉,皇兄不是那個意思。戰冀北能被你下蠱,是他毒發昏迷,成成功。可這次蠱蟲吐出來,保不準他何時恢複記憶,到時候朕不是幫了一個仇人?”大秦皇帝不容樂觀的說道,經此一遭,怕是再難以與戰冀北和好。
娜拉滿麵愧疚,吞吞吐吐的說道:“是我……都是我的錯。我和他一直不曾圓房,他碰都不讓我碰一下,我便塗抹了母後給我的鴛鴦露,就……就變成這樣了。”
“蠢貨!”雲墨大怒!鴛鴦露裏麵有一味藥材,是蠱毒的天敵。莫怪好端端的,怎會逼出了戰冀北體內沉睡的蠱蟲?“你再去給他下蠱,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
娜拉臉色蒼白,戰冀北尋常都不讓她近身,怎麼能下蠱?
“那,那陰陽果……”
“你還有臉提?給朕滾。”雲墨一掌拍在龍案上,恨不得扭下娜拉的頭顱,看裏麵裝的是什麼!
娜拉沒想到皇兄如此對待她,委屈的紅了眼眶。出了禦書房,看著重兵把守的乾坤殿,眼底閃過一抹堅毅,她一定要拿回陰陽果!
臉色恢複如常,娜拉抬高頭顱,臉上露出嬌蠻的怒容:“快閃開,本宮要進乾坤殿給皇兄取外袍。”
一眾侍衛麵麵相覷,誰都沒有走開一步。心底雖然害怕娜拉公主狠辣的手段,卻更懼皇上。這是皇上的寢宮,被列為禁地,沒有口諭和召喚,根本不允許擅闖。
“公主,您有皇上的口諭、令牌麼?”其中一個侍衛,笑的諂媚,希望這尊大神能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