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銅環,淮南丁家祖傳法器。成器年代及打造者久遠不可考證。通體黃銅,形似手鐲,無雕飾,無文注,光澤內斂,古樸無華,不識者多誤為普通飾物。
此物有百變之奇。可一成十,十成百,直至成千上萬;又能大能小,大則通天地、排山嶽、填河海,小則化為銅戒,穿戴手指之上,常人難以察覺。
傳說此物有靈。
——摘自《天方夜譚·兵器篇》
碧空如洗,藍得無邊無垠,一直到天地交接的遠方,看上一眼就許人以飛的欲望。
天空下的犬山遊人如雲。
春日翠山,鶯歌燕舞,繁花似錦,飛瀑如注,遊人流連,若晨霧不散,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太陽漸爬漸高,遊人越發稠密,胡浩三人已經登頂。
猴子胡大頭雖一度落後胡浩,卻是三人中最先達到山頂的人,胡浩緊隨其後。等這兩個坑貨汗水都幹了,天驕人物胡胖子才姍姍來遲,隻比天驕的母親早到幾步而已。
胡浩留著個平頭,五官整齊,一身寬鬆的校服,外表毫不出眾,怎麼看怎麼普通,放到大街上絕不會鶴立雞群,隻會泯然眾人。
唯一不普通的地方就是他左手上戴了一個銅環,配上校服,看起來很別扭。胡浩很愛惜這個銅環,伯母告訴他,這是他的父母遠行之前留給他的物件。有時他將銅環放在手裏摩挲把玩,會有種若隱若現的空靈之感,似乎冥冥之中有著一絲命運的牽連,在遠比地平線更遠的遠方。
他到了山頂,倚著柵欄,享受大汗淋漓之後的舒爽感覺。
峰頂寬闊,有一座小石屋,依托山勢而建。那便是人們口中的仙府了。仙府旁邊有幾株大樹,還擺有些許石凳。府前是一片空地,鋪著青石地板,儼然是一個小廣場。四周還修有柵欄,防止遊人失足跌落。
遊人雖多,這裏卻不喧嘩。出於對神仙的虔敬,人們到了這裏便變得肅穆而謙遜,說話聲都比平時低八度。胡浩和大頭一邊享受山風,一邊看著胡胖子艱難地奮鬥著最後幾級石階。
胡洪的胖臉紅成豬肝,上麵沾滿肥汗,他走得相當不輕鬆,每一步似乎都要付出決絕般的勇氣。步伐雖輕浮搖晃,眼神卻堅決無比,好像在幹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斷被其他人超越。這番情景惹得胡浩直想笑。大頭站在旁邊,忽然“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於是胡浩也忍不住笑開來。
下方,胡胖子怒目相向,肥大的雙手作握拳狀向二人揮舞,意思是呆會要你們好看。然而山頂二人對這種示威完全免疫。胡洪拳頭再大,也碰不到他們呀!胖子跑得太慢!他們反倒被胡洪這種舉動逗得更樂,笑得肚子疼。
胡浩連眼淚都笑擠出來了,他趕緊轉過身子,捂著肚子痛笑實在不美。做不到視而不笑,隻好避而不視。他強迫自己看著仙府裏的石像,這石像在他心中有著崇敬的地位,有如那未來的國家領導人馮玉風同誌。一想到馮玉風,胡浩便笑不出來了。
昨夜他扔完便跑,隻聽見慘烈叫聲,不知道炸到誰了。回到家還一直擔心對方找上門,但到了現在卻半點事都沒。“那叫聲是被嚇的吧”,胡浩獨自思量。
他一冷靜下來便忍不住想起昨晚的事件,想到有可能造成種種後果,這成了少年心中一個小小的心結。現在他將那慘叫聲歸因為受到驚嚇,心裏輕鬆了不少。他長呼一口氣,覺得有一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一個鞭炮就嚇成那樣,還是男的呢!”他心裏暗笑。
“阿浩,有沒去請香?”一個聲音傳入胡浩耳中,他看到伯母正踏上青石廣場,向他喊叫。
最先上峰頂的人先去請香,這是慣例。胡浩答應了一聲,便去取香。
香擺放在一張小木桌上,任遊人自取。這是九連縣的傳統,也算是信仰,九連人認為拜神之地神聖不可侵犯,不可以沾染上銅臭。
木桌旁有圍著好幾個人。胡浩跑旁邊,瞅了一眼,伸手便抓,這個動作他做過了無數遍,無論抓十支八支,拈手就來,絕對不會失手。
他漫不經心地看向仙府的方向。
這是一座有門無窗的小石屋,裏麵有一座端坐著的石頭雕像,朗目疏眉,仙風道骨。青煙繚繞,看得胡浩恍恍惚惚,倒好像神仙活了過來。在神仙雕像後麵便是石壁山體,其下方有一個陰森森的洞穴,洞口處還有一個雕刻圖案,一柄玉如意。傳說中那是神仙親手雕刻,有著神奇的力量,在此鎮守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