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風沙曆來是無情的,多少曾一度輝煌的城池與都市,最終被埋葬在沙塵之下?多少開疆拓土的帝王將相的豐功偉績,到頭來隻不過是一捧黃沙?再大的野心,再狂妄的姿態,怎能抵擋烈日的酷熱與風沙的剝離!在大自然麵前,人類終究渺小。
幾十分鍾後,紫塔號降落了。
大家推著花酒出了艙,沒走幾步輪椅就陷在沙地裏。蘇曇索性抱起花酒,在哄笑聲中走向帳篷。
聚在一起分享冰咖啡和糕點之際,我們開始討論如何進行考察。最後我決定由刺客、安妮和小香姬駕駛紅蜻蜓探測器先行探路,由韋白羽、唐嶺和井上櫻駕駛單眼皮探測器負責沿途供應給養並隨時實施急救,由花酒、程遙、貝拉和康儀留守,隨時準備救援。三妖精、黑蜘蛛、胡莉、楚雅魚、蘇曇和我進行徒步考慮。
“讓蘇姐留守,”康儀嚼著冰塊看著我,“我不怕熱。”
胡莉翻了翻眼睛:“康小姐,探險和盲目去找死是兩回事。我知道你昨晚喝醉了,博士這樣安排又不是故意冷落你。”
“別把我當怨婦。”康儀點燃一支香煙,“總而言之我就是要跟博士在一起。”
“好吧,我留守。”蘇曇拍了拍康儀的肩膀,“我知道你的執拗不是出於爭風吃醋。因為讓博士和刺客獨處,本來就是你出的主意。”
康儀對刺客笑了笑:“你我情同姐妹,這句話不是嘴上說了玩的。”刺客摘下防護鏡,隱約一笑:“等我全愈了,陪姐妹們喝酒。”
程遙看了看表:“情感交流有的是時間,現在大家各自準備。”
我走出帳篷外,把小香姬拉到一邊,悄悄把裝著煙嘴的盒子塞到她背包裏:“等你老爸能走動了再送給他。”
小香姬笑逐顏開,踮起腳吻了吻我的臉頰:“博士,我告訴你,昨晚程阿姨躲在房裏偷偷哭了。有機會你要哄哄她哦。”
我看著小香姬蹦蹦跳跳跑開,腦海中浮現出在櫃山時程遙死在我懷中的情景,不禁百感交集。可是我明白在旅途上不能陷在感情的漩渦中不可自拔。隻因柔腸百結能令人脆弱,從而喪失進取意誌。橫在我麵前的每一座山,都是挑戰。根本容不得我有絲毫軟弱。世界上對於成功有各種定義,失敗卻隻有一種,那就是退卻。許多人的人生令人惋惜,歸根結底在於半途而廢。
我扭頭看了看在用溫度汁測試地表溫度的程遙,快步走向紫塔號。
在艙裏準備行裝的時候,黑蜘蛛掂了掂手中的槍:“誰偷偷把我槍裏的子彈下了?”
胡莉和楚雅魚搶著表白:“不是我!”
三妖精拔出手槍遞給黑蜘蛛:“別追究了,先用我的。”
黑蜘蛛擋開三妖精的手,盯著胡莉的臉:“小妞,博士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我心裏是不痛快,可是大家終究是生死與共的姐妹。你他媽怎麼會認為我有殺人的念頭呢?”
胡莉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真不是我幹的。雖然有時我看不慣你,可也知道你不會在別人背後打黑槍。”
康儀從口袋裏掏出幾枚子彈遞給黑蜘蛛:“黑妹,是我多心了。”黑蜘蛛瞪了她一眼,接過子彈裝在槍裏。
楚雅魚碰了碰胡莉:“狐狸精,我說幾個女人不會為博士和刺客親熱大打出手,你偏說會。願賭服輸,把眼鏡給我。”
胡莉不情願地摘下墨鏡塞在楚雅魚手裏:“人類的情感真是莫名其妙。反正我認為刺客是冷淡,根本不解風情,不會和博士共枕纏綿。你們怎麼想是你們的事情。臭貓咪,這副能隨溫度變化變八種顏色的眼鏡是我最後一件寶貝了。以後別再纏著我打賭!”
楚雅魚戴上墨鏡,竊竊一笑:“你還有發光內褲?”胡莉掏出另一副眼鏡戴上,趕緊背起背包往艙外走。
紅蜻蜓探測器起飛不久,我們一行人頂著中午的烈日出發了。腳下的沙子灼熱,熱浪似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令每一次呼吸都不暢快。胡莉和楚雅魚戴著遮陽帽和墨鏡,穿著時尚的露臍裝和超短褲,配上款式新穎的靴子,背著背包走在茫茫曠野裏,倒輕鬆得猶如時尚女郎在燈紅酒綠的都市裏悠閑地逛街。可是三妖精、黑蜘蛛、康儀和我的情況就不容樂觀。塗抹在身上的防曬油因出汗不大一會兒就失去效果,然後汗水便在皮膚上凝結成鹽漬,異常難受。而這僅僅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