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卷(2 / 3)

三桂既反,國號周;遣使齎帛書入東寧會師,鄭經令推官陳克峻〔岐?〕與副將陳文煥報之。三桂複遣禮曹錢點通問;值耿、鄭構兵,點回報三桂;三桂乃遣文驥解和,大意以“同室操戈、貽笑敵國”為言。

鄭經遣興明伯趙得勝、侍衛馮錫範督諸軍攻漳浦。

漳府既約降鄭經,諸邑皆下;獨劉炎據守漳浦附耿精忠。精忠遣兵援之,至平和,黃芳度守將擊卻之;精忠複遣親軍都尉徐鴻弼從間道入漳浦。鄭經令趙得勝等由海澄攻之,鴻弼、劉炎會雲霄鎮劉成龍迎戰於羅山嶺。經將左虎衛何佑揮戈邀擊,鴻弼等大敗,退入城;得勝督兵環攻,以紅夷衝天炮擊之。劉炎懼,與鴻弼、成龍出降。

鄭經設六官。

以洪磊為吏官、楊英戶官、鄭斌禮官、柯平刑官、楊賢工官,各名曰協理;不設兵官,以陳繩武為讚畫兵部;仍置六科都事、都吏及察言、承宣二司、中書舍人本科等官。初,成功雖承製設六官,文書僅稱卑職;至鄭經中年,文武具啟,始稱臣。軍國事宜,皆決於讚畫陳繩武、侍衛馮錫範。

鄭經以鄭省英為宣慰使。

初,鄭經率師西來,兵餉皆取給東寧。及得泉、漳,兵將日多,轉運不給;乃議征餉:百姓年十六以上、六十以下每人日納銀五分,名曰毛丁;船計丈尺納餉,名曰梁頭。以省英為宣慰使,總理各部錢糧;各縣令以六科都事為之。又設鹽運使,分管鹽場:以陳廷章為泉州鹽政、馮錫珪(原文為範)為漳州鹽政、李景為潮州鹽政;鹽價每石二錢,征餉四錢。又設餉司,科雜稅,以給兵食。

鄭經以鄭得瀟為中書科。

得瀟,明書生;博洽群書,方正澹雅,與陳永華交厚。經至思明州時,永華以書聘得瀟與其侄兵部陳繩武同計事,以老辭。既而經征為從事,又辭;乃以為中書科,供筆劄、掌箋奏,一時稱為文辭巨手。

乙卯、十四年(明永曆二十九年)春、正月,上將軍耿精忠遣少卿張文韜賀鄭經元旦。

時精忠以船五隻送鄭經,以踐前約;經許之,命鄭斌報聘,以楓亭為界,各不侵犯。自是,鄭、耿交好。

二月,續順公沈瑞及明左虎衛何佑戰於饒平,大敗,降之。

沈瑞封續順公,駐饒平;劉進忠攻之不克,廣兵援之。何佑遇之於百子橋,破之;沈瑞降,鄭經封為懷安侯。

三月,鄭經流經略洪承疇眷屬及前進士楊明琅於狼嶠。

時祀洪承疇於學宮。經毀祠,破木主,改祀故相黃道周、忠毅蔡道憲;流承疇胞侄士昌、士倫及其家屬於東寧極邊狼嶠。並責楊明琅“甲申之變過崇禎梓宮(原文為官)不下馬、且斥為亡國之君”,亦流於狼嶠。後皆死於竄所。

鄭經禮送南安縣劉佑北歸。

先是,將修南安縣誌,鄉紳以承疇、成功二家請;劉佑曰:‘洪不可太褒、鄭亦不可太貶’!經聞其語而感之。精忠之變,佑逃匿光山穀((光似衍文)。至是,經令人致聘,將欲官之;辭曰:‘吾向者所言,乃公道在人,所不容泯耳,豈為今日地也哉!吾官授本朝,城破不能死,已有餘罪;何忍苟降以偷生’!經義之,遣兵護送北歸,禮待甚厚。

夏、五月,明招討大將軍世子鄭經率師之海澄。

時黃芳度雖受封於經,其心未嚐忘國朝。饒平之捷,劉進忠請經南征,許之;乃自泉州帥師次海澄,實欲圖漳州。芳度不敢出謁,乃使鄭彬入漳慰諭之:‘或率兵從征、或束身入朝’;芳度終不敢受命。精忠移檄召之,亦以疾辭。經始欲定計攻之。

安達公尚之信及明左虎衛何佑戰於鱟母山,敗績。

劉國軒自塗嶺捷後,率諸鎮入潮州,同劉進忠規(原文為窺)取屬縣之未附者。安達公尚之信調兵十餘萬盡銳攻之,相持日久。國軒等以所紮新墟壘次地坦,慮恐騎突,且偵知之信分兵由間道欲繞後邀擊,乃抽回鱟母山,據險以待;之信率兵追之,何佑奮勇衝擊,直貫其中,驍騎出其左右,國軒繼之;之信大敗,奔回。是役,以饑卒數千破勁敵數萬;自是,何佑名振粵東,廣兵望其旗幟皆遁。

六月,鄭經攻漳州。

經師次萬鬆關,黃芳度令其眾俱削發固守;遣其兄芳泰入粵求援(原文為救)。經進攻不利,乃築長垣圍之;調何佑從潮州先攻平和縣,守將賴升降,屬邑悉下。英圭黎及暹羅貢物於鄭經,乞互市;許之。

先是,廈門為諸洋利藪;癸卯破之,番船不至。至是,英圭黎及萬丹、暹羅、安南諸國貢物於經,求互市,許之;島上人煙,輻輳如前。

冬、十月,鄭經陷漳州,夷黃芳度家。

經自六月圍漳,芳度悉力拒守;經數攻不下,列營困之。初六日,芳度標將吳淑獻城降。芳度方登北門巡視,聞變,踉蹌投開元寺井而死。經獲其將黃翼、蔡龍、朱武、張濟、戴鄰〔麟?〕、陳驥、黃琯等,皆殺之。剖黃梧棺,戮其屍,梟芳度首以徇;梧親屬無少長,皆肆諸市:報發塚之仇也。有請毀梧祖墳者;經曰:‘罪止其身,與其祖何與’!不許。時芳泰往廣求援,會其兄芳世率廣兵由汀州入,亦以是日破永定縣;聞漳城陷,乃大掠而遁。初,吳淑自海上投成功,撥歸黃梧標,梧待甚厚;將死,呼淑托曰:‘吾兒年少,君可善輔之’!及漳圍日久,淑謂弟潛曰:‘梧雖待我厚,顧負先藩實深。今世子待芳度有加,反圖逆命;吾豈可以私恩廢公義耶’?遂決計降;經封為平虜將軍、後提督,潛為戎旗鎮。

鄭經禮葬殉難巡海道陳啟泰。

啟泰字大來,遼東人;為政豪敢有威。甲寅之變,會海澄公黃梧疽發背死,漳兵亂,啟泰令合家二十餘口自縊,親為排列,從容引僚屬入視,皆相顧失色;啟泰談笑自若,乃朝服望闕再拜,自經以死。至是,經入漳州,高其節,盛禮葬於漳之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