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燁狠狠箍住金玉,恨不能,將她揉入自己身體,合二為一,從此上天下地、東征西戰,不再有分離之憂。他的鼻息渾濁而急亂,不是因為馬的顛簸,而是因為見到她的狂喜。他的雙臂幾乎脫力,不是因為力盡,而是因為金玉就在這兩臂間的真實感讓他暈眩。啊,他堂堂天子,會因喜悅發狂嗎?會因她的存在暈眩嗎?不管不管不管!發狂吧,暈眩吧!隻要她在,就好!
金玉無助的僵硬著,徹徹底底真真切切感受他的慌亂和喜悅,也努力壓製住自己不願承認的慌亂和喜悅。她告訴自己,我沒有想他,沒有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開心。可惜效果不夠好,心底,似乎有什麼正要形成,要噴薄而出,要讓石破讓天驚讓她顛覆一生。耳邊,姬燁喃喃的反複的含糊不清又明析無比的叫著:“弱兒,弱兒,弱兒弱兒弱兒...”
弱兒,我好傻。
弱兒,你好狠心。
弱兒,想一個人好苦。
弱兒,哪怕再苦,我不後悔。
弱兒,這一生,我也不容許你後悔!
...
每一聲都是痛,痛得讓人心軟,痛得讓人碎裂。金玉再無站立的力氣,攀附著他,也幾乎,再無對抗的執著。他的唇,在一片漆黑中摸索而來,他的話,在一片無助中摸索而來,他那麼、那麼怕自己會再次一腳踩空:“弱兒,不要拒絕我,不要拒絕我...”
淚,從心裏一直流到眼裏,到頰上。金玉不敢鬆口,怕一不留神,一大堆積滯多時的話就會傾泄而出。姬燁困頓的碾轉,終於喊出心靈最深處的東西:“弱兒,我愛你!”
吻,更為瘋狂的襲來。
他,背水一戰。
她,棄械投降。
是啊,降了降了。她早就一路降來,所有頑抗,不過等這一時的棄械。她冰心一片,她兩眼淡漠,終不過一個未經情愛的懵忡女孩,如何如何敵得住他種種有意無意,有情無情?竭力壓製住情感,隻是以自欺來自保。欺不住了,也就不再去保,她她她,情根早種...
那情那意,終於成形了、噴薄而出了,石不破、天不驚,隻注定顛覆她一生。於吻間,艱難吐出:“皇...皇上...”
一切突然靜止。姬燁用手,按住她的唇。黑暗依舊,亮的是他那一雙眸子,灼灼盯住她:“燁,叫我燁!”
不是皇上,不是皇後,隻是姬燁和弱水。
男,與女;夫,與妻。
什麼,都不必說了,因為,什麼都不重要了。哪怕,從此萬劫不複,這一刻裏,他們已經彼此擁有。
於是一個曾經清冷的聲音略顫抖著,打破靜止,道出她的動蕩:“燁,我、也、愛、你。”
以前。
現在。
將來。
彼,此,你,我。
生生以及世世。
姬燁急促的喘氣,或者她也在急促的喘氣。衣,寬。帶,解。溫柔過處,情意橫流。
這一夜,他們共暖一床錦被。
她,真正成了他的妻。
在朦朧睡去前,似乎聽到他低語。努力辨認,依稀是:...這一去我無論生死,你都要好好活著...
可是她那麼困,那麼滿足,在他懷中,失去驚醒的本能。
隻餘一室旖旎,一夜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