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她入懷,好像邊關的壓力都消去不少。拍拍她背,笑道:“剛吃飽,光坐著也不好,出去走走怎麼樣?順便活動你的筋骨。”
“好啊,看看所謂‘夢回吹角連營’是怎麼一副光景。”
挑起門帳,挑開滿眼熱鬧。目之所及,都是鎧甲嚴整的士兵。火光熊烈,烈出豪情衝天。金玉看了,隻覺心胸豁然開朗,笑道:“燁,第一次發現,你能做這個皇帝,還是很了不起的。”
先是詫異,繼而苦笑。天,她的心中,到底是怎麼看他的?“所以你這個皇後,也很了不起。”
“既然都了不起,可見區區明星國,是不能把我們怎麼樣的!”說著雙手叉腰,仰頭看他,擺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標準姿勢。
捏她頰,以示心中柔情的萬分之一:“笨弱兒,都說不用替我著急。乖弱兒,隻求你永遠這樣對我。”
永遠嗎?這個詞,好虛渺,她和他,都抓不住。一股異香忽地乘風送來,金玉趁此驚呼:“好香,燁,是什麼?”
本預著他會丟出“不知道”三字,沒想到,他皺著鼻子嗅嗅,居然給出答案:“烤地瓜。可能是附近的農家見大軍紮營,送了些地瓜過來。”
地瓜?
金玉神色劇變,喜意張揚:“啊!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瓜?好香好香,我要嚐嚐!”扭住他的臂:“我們去找好不好?”
她的眸子晶亮,紅唇微張,滿含期許看著姬燁,嬌俏得讓人不能自持。姬燁飛速低頭偷得一吻,在她抗議前答道:“愚夫遵命!”
金玉挽住姬燁的臂,一如天下間所有女子,挽住自己的夫。地瓜香氣濃鬱誇張,兩人很快發現目標。靠外圍的十幾個火堆,都或架或埋有地瓜將熟。
年輕士兵們正說得起勁,其中一個幹脆站起身比劃:“那敵軍要是從這裏砍過來,我就這樣子一閃,然後反身--注意了,反身刀起!哈,中了!”他以指代刀,剛劃出一半,觸到硬物,怪了!有人在後頭?再看夥伴神色,全都瞪大眼睛,滿是驚恐。頭皮發麻,意識到有什麼不妥,轉頭看去--啊!金龍飛騰,劃中的人,不正是皇上!
雙腳一軟,忙跪倒在地:“皇上恕罪!”
姬燁微微一笑:“如果人人都像你一般殺敵報國,朕高興還來不及,又有什麼罪?賞你多發一月軍餉。”
士兵們眼睛瞪得更大,萬萬沒想到姬燁不但不罰,還有賞!正好有將軍趕過來,踢那跪著的士兵一腳:“還不快謝恩?”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年輕士兵反應過來,喜不自禁。眾人見姬燁臉上含笑,火光映襯下,眉目俊朗,英氣逼人,直如一尊天神屹立凡間,都不禁胸口一熱,伏身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呼的人不過數十,但聲音宏亮,遠遠傳開去。附近的將士循聲看來,也隨著應和。如此一波一波傳出去,全營皆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震蒼穹,威達四海。
良久,呼聲消停。金玉笑他:“架子不小。”
這一笑,“嘣!”生生打斷眾人正澎湃不能自製的激情。大家的眼睛從姬燁身上移開,這才發現,皇上身邊楚楚站了一人。波瀾不驚,神情恬淡,梳了男子發束,穿了錦白龍袍,似笑非笑,清冷尊貴。若說姬燁是一輪烈日,那麼她便是一輪明月,不爭光芒,隻論輝映。
大駭--她,是皇後?
“架子擺完,那我的地瓜呢?”
“放心,我來挑個好的。”姬燁不再管周圍是否有人掉了眼珠子,俯身蹲下,用一根細柴撥弄火堆裏的東西。半晌,滾出一個黑乎乎的不明物體。“這個夠軟,應該好了。”
“好難看!黑成這樣,能吃嗎?”金玉早在書上讀過地瓜,沒想到神交多時,卻...歎,果然相見不如不見。
“你的手要是用火烤,也這德性。”姬燁很不給她麵子。
“拿你的試好了,烤龍爪,宮廷秘製。”金玉笑得猙獰。
“大王饒命!”姬燁嘴裏誇張的喊,手中不閑,已經撕下一塊地瓜皮,露出黃澄澄一小方地瓜肉,頓時更濃鬱的香氣鑽入金玉鼻中。將肉湊到金玉跟前,哄道:“燙,我拿著給你吃。”
金玉探身,小小心咬下一口,姬燁忙問:“怎麼樣?”
“好香!”金玉看他緊張,不由笑了,再咬一口。
“哈哈哈...”不想某人卻大笑起來:“弱兒,給你講個笑話。”清清喉嚨,以示這個笑話非常鄭而重之、逢聽必笑:“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戶窮人家。這家人窮的很有特色,別人喝粥,是把鹽放進粥裏拌著喝,他們家喝粥,是把鹽擺在桌子中間,看一眼,喝一口。有一天,小兒子忍不住多看兩眼,大兒子告狀告到當爹的那裏,當爹的一怒不可收拾,把桌子一拍,吼道:‘看!讓他看!鹹死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