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離開(2 / 3)

忽地一聲鼓響。“咚--”沉重如雷,轟然炸開。就像蓄勢已久的大火得了火源,眼前如鬆的兵馬瞬時燃燒,“啊-----”,十萬人齊呼,隊形變換,幾乎將山崩、教地裂!

“咚咚咚咚咚!”

鼓聲愈急,士氣愈激。蒼穹失色,日月無光。

激進中鼓聲一個重音“咚!”,忽停。萬籟俱靜,萬人俱止。靜得像是風在怒吼,止得像是從未有過動作。

靜止中,有令旗一揮,鼓聲再響,人聲喧天:“展、我、軍、威,燦、月、必、勝!”

山穀回音傳來:“展、我、軍、威,燦、月、必、勝!”

再也沒有比這更震撼的場麵,再也沒有比這更動魄的威儀。從姬燁,到程非,到每一人,都肅手正容。心在震、神在動,不敢有絲毫動作--不,是神思都不在身體之內,遺失在眼前的軍威中。

隻風,呼呼從身邊刮過。

良久的良久,金玉回過神來。側身,看向姬燁。他正對他的大軍說話,凝肅、激昂,如此陌生。軍士隨著他的話一陣陣歡呼,而她,硬是一個字也沒聽進耳內。隻知,他要得到的,是天下。

這天下,包括她長風國的血流成河。

恍惚間,檢閱完畢,大軍散去。姬燁摟住金玉,雙眸透亮,聲音中仍帶著不能自抑的激動:“弱兒,很快我們就要和明星國決一死戰,哈哈哈,弱兒,我們定會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是,你定會打一場漂亮的勝仗。”看著他,金玉體內有種決裂的疼。她的聲音平靜清冷:“燁,如果有一天,你要在天下和我間做個選擇,你會選擇什麼?”

“怎麼了,弱兒?”姬燁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他竟是到現在,才發現她的不對勁。心瞬時被揪緊,雙臂狠狠用力:“問這個幹什麼?”

“就當,一個女人無聊的問話好了。”金玉努力擠出微笑,可惜,並不成功。

“傻弱兒!”姬燁泛泛笑開去,滿是寵溺:“天下和你,根本沒有可比之處。一個是我今生的理想,一個是我今生的唯一,兩個,我都不會放!”

篤定,霸道。

“都不放?”

“都不放!”

幽幽一歎,“我明白了。”她,並不真的是他唯一,是唯二之一。“我很開心,燁,你不會為了天下而放棄我。”不開心的是,他也不會為了她,而放棄天下。

永,不會。

日子依舊緊張地淌過,第二輪激戰即將展開。姬燁忙得不可開交,而金玉,則更努力繡她兩幅人像。終於,戰事來臨。姬燁最後一句話是:“等我!”。而她,點頭。

再找不到上次死別般的擔憂,她那麼篤定地知道他會贏。正如,她知道她終究會走--當他凱旋歸來之後。

站在牆頭,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也看到,自己在他的生命中逐漸消失。冥冥間,早有定數。再掙紮,亦不過如是。

舉起手,朝再看不見他的方向揮了揮,當是他們之間的告別儀式。忽然有人叫她:“妃妃!”

幾疑自己聽錯,這踏雲關,怎麼會有魚魚的聲音?轉身找尋,竟然真的看到林魚魚正嗖嗖嗖“飛”過來。她背個大包袱,使勁朝金玉招手,轉瞬間,躍上牆頭,狠狠撲到金玉身上:“啊啊啊!魚魚想死妃妃了!”

見到魚魚,心情莫名就好了許多。反抱了她,笑道:“我也想魚魚啊!魚魚怎麼會想到來看我呢?”

“簡單啊,想妃妃自然就得看妃妃。”忽然放開金玉急急轉身,打個大大的噴嚏。揉揉鼻子,整張臉都皺了:“這裏好冷啊,我都著涼了!”

金玉這才發現魚魚衣裝單薄,根本還是溫暖的皇城才會有的裝束。忙把披風給她,問道:“朱侯爺呢?他怎麼放心你一個人跑出來?”

“不要提他!”卻見魚魚反常的大喝,繼而眼眶一紅,馬上就要落淚了,聲音也低下不少:“妃妃我不想提他。這輩子都不要見到他,你看,我把家當都帶來了。”

心頭酸酸,開心如魚魚,也會為某個人傷神?憐惜的拉著魚魚往住處走,道:“我也不想見一個人,以後,我們一起到江湖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