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皇帝?”魚魚的眼睛瞪大,滿是不忿:“他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嗎?哼哼,男人果然不是好東西!妃妃放心,我幫你報仇!”
“不!魚魚,我們之間沒有誰對不起誰,隻是,我擔負不起那麼多。”不止有整整一個後宮橫亙眼前,更有整整一個國家阻攔著她。把種種暫拋腦後,既然魚魚來了,就得讓自己也開心點:“加些衣服,我帶你到處走走。”
“好啊好啊!等見到師父,我就可以理直氣壯告訴她:哈哈,我到過天水峰,你沒有!氣死她去!”魚魚不愧是魚魚,一提到玩,氣色又恢複過來。
於是堂堂天水峰,自盤古開天劈地以來第一次成了遊樂場所。林魚魚見兔逮兔,見蛇撲蛇,不是比誰跑的快,就是比誰爬得高,本來無味的山林,硬是被她攪得生氣勃勃。末了還順手牽羊,采回幾味藥材。
出去整整一天,等兩人回到將軍府,天已經擦黑。風關靈迎過來:“大軍很快回營。”
心中沒有多少的激動,隻淡淡問:“贏了?”
風關靈詫異她的平靜,點頭道:“而且是大勝,俘兵過萬,連敵軍大帥彭成歡都束手就擒。”
果然,他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本該欣喜,心中卻隻有淒冷。“我們到城牆等吧。”
早早有人傳了捷報,因此踏雲關上下,燈火通明,迎接凱旋的大軍。金玉一眼看到了他,眾人簇擁中,何等英姿颯爽、舉世無雙。漫不經心看他進了關,看他躍下馬,看他衝上牆頭,看他抱住自己,看他欣喜若狂,看他喃喃說話,看他看他,全都隻是看,她好像完全被置身事外,遠遠站在某處看著他與她。
察覺到某種不對,姬燁終於放開她,替她抹臉上源源不斷湧來的淚,有些無措:“弱兒你在替我高興對嗎?不要嚇我,你在高興對嗎?”
怎麼,自己竟流淚了?吸吸鼻子,做出一個笑的動作,聲音,那麼微弱:“對,我在替你高興,燁,你贏了...”
這時程非飛速過來,臉上有絲喜色:“皇上!彭成歡有話跟你說,看他樣子,有降入我軍的意思。”
彭成歡是對方主帥,他如果真的投降,在兩國氣勢上來說意義非凡。姬燁也大喜:“好,馬上帶來。”
很快,彭成歡帶到。衣衫襤褸,神情委頓,全身上下綁了鐵索,肩上腿上均有傷口泛紅,整個人再無一絲大帥的影子。士兵一鬆手,他便撲倒在地。勉強睜眼,聲音低不可聞:“能、能不能...再、再前點?”
姬燁點點頭,於是士兵把彭成歡又拖前幾米。程非有些不忍,扶他坐起:“有什麼話,說吧。”
“那、那我說了。”死氣沉沉的雙眼,忽然精光暴長,目光越過姬燁頭頂,驚呼:“陛下!你來了!”
陛下是明星國對皇帝的稱呼。他這一聲驚呼來得突然,姬燁、程非、風關靈、林魚魚,所有在場的將士,全部朝他看的方向望去。
唯有金玉,不為所動。
唯有金玉,看到那枚鐵片。
在人人佩帶兵刃的踏雲關看到鐵片並不出奇,出奇的是,它從彭成歡口中射出,出奇的是,它那麼狠厲、精準的射向姬燁。靡敗之氣從彭成歡身上一吐而空,他全身上下,籠罩一種騰躍的殺氣。
他的姿態隻說一個字:殺!
那一瞬間,她什麼都沒有想。來不及想,不可能想,她僅僅是下意識的發針,下意識地擋在姬燁身前,然後,眼睜睜看著彭成歡因中針而後仰,看著鐵片插入自己左臂。
她清清楚楚看著這一切發生,這“一瞬”間的過程,被眼睛放慢無數倍。但,也僅能看著,再無能為力。左臂以驚人速度麻木,然後她聽到姬燁嘶吼一聲抱住她、聽到風關靈驚呼“師妹”、聽到林魚魚搶過來連點她幾個穴道說:“有毒!”
姬燁狂亂地盯住林魚魚:“你一定要救她!”
“沒用!這毒非同小可,除非我師父,否則誰也救不了她!”
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唇邊露出笑意,她笑得滿足:或許,以這種方式離開你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