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是被那個死老頭彈暈了。看這破房子，現在估計還在山上，死老頭你給我等著……”
他揉著腦袋想起了先前的情景，舒展下身子，便坐了起來。
木屋很是簡陋，一眼便盡入眼底，寒意透過牆壁上四處皆是的縫隙往屋子裏滲了進來，盡管穿著棉襖蓋著棉被，他仍然感到全身上下一股蕭瑟的冷清。
“這破茅屋冬天還能住人嗎？豈不是要把人凍死。”
他環抱雙肩，蹭了蹭手臂，目光順著木牆的縫隙望向外麵。
天仍然下著紛紛揚揚的小雪，地上是白茫茫一片，偶爾一隻山雞“咯咯”地叫著，從狹隘的視野之中昂首挺胸地踏雪而過。
砰！砰！
敲門聲從木門外傳來，伴隨著“吱呀”一聲，寒風仿佛找到了入口一般，呼嘯著灌了進來。
“好冷！”
他猛然打了個哆嗦。
推門而入的身影背著門外積雪的反光，讓他看不清臉龐，但嬌小的體型應是個少女無疑。
“這是剛剛熬好的雞湯，你快喝下暖暖身子。再過會，怕是就涼了。”
少女柔弱的聲音，顯得很是溫柔。她進了屋裏，用身子將門抵好，將還冒著熱氣的褐色瓷碗端到了他的床前。
屋子裏有些暗，待少女走近了，他就著牆壁縫隙反射進來的雪光，才看清了這少女的模樣。
那是張凍得通紅的小臉，看不出醜美的五官，裂著凍瘡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紫，烏黑的頭發上還夾雜著幾枚晶瑩的雪花。
一身單薄老舊的布衣，灰色的料子縫縫補補，已經有些發白了。
“外麵很冷吧……”
他看著眼前縮著身子的少女，心中一陣憐惜。他接過碗，卻看見她藏在碗下的雙手已經凍得紫青，似乎指節已經有些僵硬了。
“不冷……你快喝了雞湯吧，要涼了……”
少女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目光有些閃爍，柔弱的聲音讓他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忽然之間他想到了曾經看過的那些貧窮山區人們的照片，那時僅僅是心有感觸，隨後不多時便忘記在九霄雲外了。
而如今，他卻是真真實實地遇上了這個窮苦的少女，心中那片柔軟的地方，不禁像是被針刺了一下。
這雞湯，怕是她在外麵熬了許久……
十來歲的身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天氣這麼冷，穿得這麼少，肯定凍壞了……
“你喝吧，我不需要這個。”
看著少女躊躇的神色，他不禁從床上站起了身，看著僅僅才到胸口的少女，輕聲說道：“我和一個老頭子鬧了點矛盾，被他打了一頓，沒什麼大礙，還用不到喝這個補身體的。天氣這麼冷，你還是快些暖暖身子吧。別因為照顧我，自己病倒了，我可不擅長照顧人。”
他抓起少女的小手，正要把碗讓她拿好，卻猛然打了個激靈。這雙手像是極寒的冰塊一般，沒有絲毫溫度。
“快拿好，正好可以捂會手。湯再過會就要涼了，快喝吧。”
他彎下身子為她擦去發間的雪花，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女，卻忽然發現那雙有些紅腫的眼睛慢慢氤氳起了閃動的水光。
“乖，快喝吧。身上都是雪，我幫你擦擦。”
也不顧少女微弱的反抗，他便將少女抱在了腿上，坐回了冰冷的床板上，用棉被將她裹了起來。
“來張嘴。”
他看著有些呆滯的少女，便也顧不了那麼多，拿過碗舀了一勺熱湯，慢慢地喂她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