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謀定而後動(2 / 2)

第四,晉中俠女畫技勝“畫骨書生”一籌,為當朝罕有,經王爺引薦,太子將其帶入宮中,為後妃、太子畫像,方便宮中接應。

而後計成。

靖澤講完,蓮承心道:好計!君芍心中則道:好心機!

蓮承年紀小,隻看到自己進京順理成章,引來太子觀戰也是毫不引人懷疑。遂覺得此計甚妙。

殊不知,此計在君芍心中卻掀起洪波巨浪。此計若能覓凶尋仇成功,怕是要折上自己偽裝的這副身家。

事成之後,宮中必有騷亂,太子覺察中計,“鳳凰郎君”必遭猜疑記恨,君芍須得放棄身份離開京城,這也不僅意味著自己在“錦鴛車”半個掌事的權力就此放手,背後更嚴重的恐怕是“錦鴛車”幾百年的根基堪憂。而靖澤要自己付出的這些代價,卻是以能“貼身保護”蓮承為誘餌,便吃定自己絕無可能拒絕。且算定事關蓮承安危,自己也絕無可能明哲保身,冒險換別的男寵去誘惑太子。經此推斷,自己在靖澤麵前仿佛透明一般。如此針對自己,又如此針對“錦鴛車”,而靖澤背後的目的,自己竟然半點都堪不破。

好在君芍思來想去,此計於蓮承並無害處,靖澤也貌似真心在為自己報家仇之餘,認真幫助蓮承查明容家真相。

君芍桃花美目挑了挑對麵的靖澤,冷哼一聲:“王爺果然好計啊!”靖澤俊朗的神情一派坦然,道:“還要‘鳳凰郎君’多照拂蓮承!”君芍一邊哼道“這個自是不必你說!”一邊將臉轉向蓮承,討好說道:“美人兒啊,這裏悶,咱們下去聽戲罷,文清親自扮上的,好看得很呢!”

蓮承記掛著進京之事,聽靖澤說要畫些上乘的豔畫,又看著湊到臉前諂媚不已的君芍,心中一動,唇邊綻了綻笑意,問君芍:“既然今後你我為‘佳伴’,何不讓蓮承先為名動京城的‘鳳凰郎君’畫上一幅?”

蓮承一貫神色淡然,如今一笑竟如風動嬌蓮般雅致迷人,見慣春色的君芍竟也呆了一呆,一邊為蓮承說為自己作畫高興,嘴上卻發起愁來:“我的美人兒,今後萬萬不要在‘外人’麵前如此,不然我得操碎心了!”一邊假意拿袖子遮住蓮承臉龐。

而一旁對自己微微吃驚的靖澤,正垂下眼睛,努力平複著心緒。剛剛猛然間瞥見蓮承一笑,自己心頭竟如亂針錐刺一般,隱約一股不安襲來。因為自己的局,君芍奪去了自己對蓮承長達五年的守護;因為自己的局,還沒來得及讓蓮承認識真正的自己,兩人就被步步艱險的局勢推開;因為自己的局,蓮承在其中的諸多牽扯,有可能會導致日後蓮承失望,與自己形同陌路甚至反目。盡管有著諸多不安,此時靖澤的內心,也並沒有意識到這五年來的牽絆,自己已經付不起這些代價。渾然不覺的靖澤,在自己微微慌亂的內心,默念著此時謀局已定,不能動搖。等到找到真凶,告慰了慕家、容家、湘陽王府亡靈以後,蓮承會理解他的。

靖澤當即抬起頭來,說道:“如此也是良機,來時街上說到良家妙齡女子與玉京街上上妙齡花娘的區別,蓮承可還記得?”蓮承點頭稱記得。靖澤語氣平靜,內裏卻又無不惡毒的緩緩說道:“街麵上的爭相拉客賣笑的花娘麵首,與這萬人爭睹,千金買笑的花魁優伶的區別,蓮承當下可也領教過了?”蓮承意外靖澤的惡毒,又轉頭看看青筋暴突、雙目噴火、暴跳抓狂的君芍,故作平靜的麵色下,內心憋笑憋到耳鳴。

這時,門外少年來請三人下去看戲。這戲是文清本色出演自己的新作,內容是凡間善於作曲的男子夢中得遇天上神君,二人切磋曲藝,男子為神君風采所傾倒,醒來後寫就相思之曲,終日彈奏。但後來一直無緣與神君相會,後鬱鬱成疾,神君憐憫其赤誠,下凡相會,成就佳偶。這神君當然寫的就是君芍,這凡人就是自己。文清對君芍的熱烈愛慕之情,真真昭然若揭,君芍看得津津有味兒,嬌笑鼓掌,文清見狀激動到淚奔。

晚間靖澤找文清詳談了“畫骨書生”曲子的事情,期間蓮承畫就兩幅君芍妖豔靡麗的畫像,一幅交給君芍,一幅送給文清。文清見了歡喜不已再三感謝,直言紙上形象簡直如自己心中君芍一般,美得絕世傾城,呼之欲出。自己見此神技,“畫骨書生”的曲子也必是要寫的繞梁三日才行。隻是三人都沒有對文清提過半句關於進京之事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