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1 / 3)

?25 大戰之前

當薩剛將亞西頓的指揮權交還給格龍德的時候,他一直和格龍德保持兩步以上的距離,以防被憤怒的紅毛獅扭斷脖子。當薩剛看到格龍德鐵青色的臉後,第一個想法就是這樣。

“我隻是奉命行事,老弟,而且我沒有傷著你的人。”薩剛訕訕地說,為了安全起見,他很快走回了自己的士兵中間。

當日,薩剛的軍隊全部從亞西頓城撤出,駐紮在亞西頓城郊,準備翌日同亞西頓一起攻打伯日丁。雖然莫奈和薩剛都不喜歡帳篷,雖然薩剛的兵力仍然強過亞西頓,但是他們誰也不認為住在亞西頓城內、隨時麵臨被格龍德暗算的危險還可以睡得安穩。

“我的夫人沒受驚嚇吧?”這是格龍德見到哈洛林後問的第一句話。

“當然沒有,公爵,您應該相信您的武士會誓死保護公爵夫人。在這件事裏隻有十一個衛兵受了輕傷,公爵大人可以放心。”

“那就好……”格龍德長舒了一口氣,“現在跟我來吧,我想我不得不和你商討攻打伯日丁的方案了。”

……

格龍德站在城頭,遙望大霧彌漫中的伯日丁城,已經過去三天了,他還剩下九天時間來完成攻取伯日丁的任務。如果失敗,索斯朗可能會給亞西頓最殘忍的懲罰,他也許會命令薩剛血洗亞西頓,全城老少一個也不放過。

格龍德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因為他是亞西頓領主,他要保護那些重要的、不能失去的人。

不管伯日丁有什麼在等著他,他都必須戰鬥。

並且,衝在隊伍最前麵。

對於伯日丁的守衛者來說,他們隻要堅守九天就能獲得勝利。

但是現在隻剩下兩個人站著,倒下的是拿慕魯。他的毒傷終於發作了。

繼帕爾曼之後,又有一位可靠的同伴要離開這支孤獨的隊伍。

死神是沉默寡言的,她從不和自己的獵物交談,她又是耐心的,她在黑暗中靜靜等待,等待每一個凡人落入死亡的懷抱。

也許人們會為了反抗死亡而抗爭,這反抗可能是持久的、慘烈的、令人熱血沸騰的,但是他們終將失敗,死亡會在他們失去生命的肉體上慶祝自己的勝利,拋灑蛆蟲如拋灑慶典上的鮮花。

但是人們依舊抗爭,因為唯有抗爭,才能體現生命的可貴。這樣,當他鮮血淋漓地倒在生命盡頭的時候,他可以自豪地宣布他是一個戰士,而不是一個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膽小鬼。在人生的競技場上,他已經是勝利者,就連死神也要為真正的戰士而折服。

拿慕魯就是讓死神低頭的人。

他身上的每一處傷疤都記載著一個傳奇,他額上的每一條皺紋都向人們訴說著過去的光輝歲月,即使是在生命的太陽即將墜落,病痛將他折磨得無法站立的時候,他仍然開懷暢飲,放聲大笑。

拿慕魯還在喝酒。

伯日丁的廣闊墓場邊有一間守墓人小屋,現在已經空了,阿洛爾把拿慕魯安置在那裏,由一小隊黃金骷髏照顧他日常的起居。賓布經常溜回來和拿慕魯賭骰子,阿洛爾在巡邏的間隙也會抽空來看望他。

今天是星期五,愛與憎之神耶赫迪法拉的日子。阿洛爾和賓布一同回來看望拿慕魯。

賓布走在前麵,阿洛爾一如既往地邁著堅實的步伐,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他要隨時小心索斯朗,在這個最後的伯日丁城,聖武士不允許自己犯任何錯誤。

“今天你還沒死嗎?”賓布嚷嚷著,一腳踢開了小屋的門,門後站立的骷髏守衛對賓布沒有禮貌的行為沒有表示出絲毫的不滿,想來隻是因為他們白森森的麵骨上已經沒有眉可以皺了。

但是賓布在拿慕魯的床上還看見了一個陌生人。

衣著華麗,頭頂包著圍巾,打扮得像一個遠方的貴族,這個人唇上留著兩撇黑胡須,大概有三四十歲的年紀,不過他眉宇間給人的感覺卻十分凶惡。賓布發現陌生人竟然盤腿坐在拿慕魯的肚子上。

“不管你是誰,馬上給我滾下來!”賓布衝上一步,一記結實的擺拳重重地招呼在陌生人臉上。

對方卻不疼不癢,賓布更是感覺自己的拳頭除了空氣以外沒有打中任何東西。

“傻……蛋。”醉醺醺的拿慕魯和陌生人一起咧開嘴,嘲笑一頭霧水的賓布。阿洛爾趕上來告訴他:“你誤會了,這個人是拿慕魯召喚來的古代靈魂,他沒有重量。”

“古——代——靈——魂?”賓布仔細把陌生人看了一遍,盡管不情願,他最後不得不承認對方看起來好像是一位國王。

“圖靈阿卡·派旺·阿比阿克斯?”

“就是我。”圖靈阿卡搖頭晃腦地答應,搖晃著手裏的酒瓶。

“拿慕魯召喚你做什麼?”

“為了喝酒呀!”圖靈阿卡覺得自己的出現理所當然,賓布的問題才奇奇怪怪,所以他回答的語氣好像賓布是一個白癡一樣。

“沒有我拿慕魯去哪裏弄酒?除了我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進亞西頓公爵府的酒窖,把格龍德準備犒賞部隊的西爾酒偷出一半來?”圖靈阿卡眉飛色舞地誇耀自己。

“一半?那你偷來的酒放在哪兒了?”賓布環視四周,沒有在屋子裏發現一個酒桶。

“我受不了了!現在的人太笨了!”圖靈阿卡扯住自己的頭巾大喊,然後用力拍了拍肚子,撇著嘴回答:“當然都放在這裏了!”

拿慕魯也模仿起圖靈阿卡的動作,笑嗬嗬地對賓布說:“對,都被我們倒進舌頭後麵的無底洞裏去了。”

病痛的折磨使拿慕魯又蒼老了幾分,賓布有些傷心地望著老冒險家,看著他哆哆嗦嗦地把酒壺湊到自己嘴邊。

這曾經是一隻多麼穩定的手!這曾經是一隻令多少人羨慕過的手!但是現在,它連控製這一個如此簡單、如此輕車熟路的動作都這樣費力。

“撒克麗爾會安排我的歸宿。”賓布永遠也不會忘記拿慕魯的這句話。

圖靈阿卡又和拿慕魯對飲起來,他們在喝酒上倒是不折不扣地棋逢對手。

“哎!”賓布發出一些聲音好引起圖靈阿卡的注意,他對這個隻知道喝酒的暴君說,“既然你能耐這麼大,那在教皇大廳和考驗之山的時候,你怎麼一點忙都不幫,如果你肯出把力氣,我們也不用那麼費勁了。”

“看來隻有提到喝酒,他的本事才會大起來。”阿洛爾插嘴,他和這裏的黃金骷髏剛剛結束誰也聽不懂的交談。

“胡說八道!你們竟敢小看我!”即使已經死了三百年,圖靈阿卡的火氣還是和他當國王時一樣大,圖靈阿卡把毛乎乎的大手往胸膛上一拍,大聲對阿洛爾宣布:“我可是有名的音樂家、藝術家和詩人!詩人需要酒來激發靈感!你們竟敢中傷我飲酒的愛好!”

如果圖靈阿卡說自己是有名的空間魔法專家,在場的人都會很願意承認,但是有些人偏偏總喜歡誇耀自己沒有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