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瑤雪在夢中遊走著,香紜離自己不足一丈之地,想走過去,卻是海市蜃樓,如水中月般捉摸不了。額父和娘親在遠處呼喚自己,想走過去,卻如霧中花望看不清。忽然腳下踩空,瑤雪陷入無底深淵。
"香紜,額父,娘親。"瑤雪夢囈道。
一個伶俐的宮女走來,用手帕擦幹瑤雪額頭的汗珠。
"別走!"瑤雪突然叫出聲,坐起來。
"姑娘醒了,奴婢去鼎報皇太後和禦醫。"宮女顧不上瑤雪,喜出望外地走出去。
慕瑤雪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精致的黃花梨木大榻,紫金色的帷幄紗簾,小巧的矮茶幾,擺著青花瓷茶具。斜左麵是一個藏書架,藏著大小不一的書畫。正對方是一個擺著珍稀古玉,瓷器木雕的鳳竹八寶閣。玲瓏的紅木紗窗,幾個鬱鬱蔥蔥的樹木立門的兩邊。粉紅色的珠簾垂在窗前,惹人喜愛。如此雅致的寢室,名目眾多的珍奇異寶,貴重的木材,必定是皇親世家,或是侯府之居。自己為何又躺在這裏?
過了一會兒,一位鳳冠霞帔、綰著靈蛇高鬢,頭戴鳳珠金簪釵流雲步搖,身穿鳳凰羅袖金絲牡丹拖尾裙的婦人,親切地看著瑤雪。金步搖微微顫動,珠光點點。雍容華貴的氣勢迎麵而來,讓人敬而生畏。身後跟著一位年過五旬的老禦醫,和一群低眉、知禮儀的宮女井然有序地排在後麵.
“章禦醫,快為她診病。”
“喏,千歲。”
章禦醫放下藥箱,小心翼翼地拿出銀針和白布,說道:
“姑娘,請讓老朽為你把脈。”
慕瑤雪輕輕伸出手腕,臉上平靜如初。章禦醫把白布平鋪在瑤雪的手腕上,手掂量了一會兒,罷了。又將銀針刺在瑤雪柔荑瑩玉的手穴位上,章禦醫畢竟在宮裏行醫多年,針灸了得。瑤雪隻有許疼痛,微眨一下眼睛。章禦醫思索一下,把銀針和白布放回藥箱。單拳擦掌作揖禮,恭恭敬敬地對虞皇太後應道:
“回皇太後的話,瑤雪姑娘已無大礙。但過後夜眠,必會出現夢魔。隻要按老朽的方子捉幾帖藥日服,病定有所減輕。”
章禦醫寫了藥方,遞給宮女,讓宮女去和仁堂捉幾帖藥。再交代瑤雪服藥的技巧和忌諱。虞皇太後坐在紫檀雕木鳳椅上,靜心聽著章禦醫的話語。
“有勞章禦醫。子湘,送章禦醫。”
虞皇太後高高在上,無人不從,無人不聽。她頭也不抬,冷傲地吩咐立在門旁的一個宮女,子湘點頭行禮,說道:
“諾,章禦醫請。”說著,子湘扶好章禦醫,幫他拿著藥箱。章禦醫受寵若驚,連忙說道:
“多謝皇太後慈愛。老朽善在康健,不煩皇太後吩人送老朽。皇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章禦醫行完跪拜之禮,言退虞皇太後,慌忙無措地走了。屋內的宮女們用手帕捂著嘴笑成一團,連太監都眉開眼笑。虞皇太後是誰?這可是當今聖上的親眷,萬國之母。被她所器重之人雖享受榮華,卻更容易惹她不悅,隨時有斷命的危險。虞皇太後又時常意氣用事,喜怒無常。殺一個人是輕而易舉、不限時定的。誰都不想令皇太後器重,隻是當成奉承狗,想趕便趕,想用便用。
“皇太後,奴婢想問問,為何我會在這裏?”慕瑤雪詫異地問,聽章禦醫講,眼前的貴婦人,應該是虞珂氏虞太祖皇太後。
“不錯。哀家稱心的人果然聰明。禮儀敬呼都不學自會,真不愧是慕國公的千金才女,京城第一才女!”皇太後抿嘴一笑,鬢邊的雪白芳發,映著似笑非笑的淩厲的眼神,瑤雪唯唯諾諾,不敢越雷池半步。
“皇太後謬讚,瑤雪擔當不起。”
虞皇太後起身,一步步朝木窗走去。瑤雪看著,虞皇太後折下木窗下的怒放的一朵木蘭花,又轉身對瑤雪說道:
“哀家勸過皇上,不要殺了上官與慕氏的族人,可你的令堂與叔舅犯了欺君、不遵、抗法等七大之罪,皇上才忍無可忍,不能饒恕。下令誅滅九族。”
“那賀兒呢,賀兒怎麼樣?”
“答應不殺你的妹妹,已經是開恩了。她被祥侯夫人所撫養,祥侯夫人善良心慈,遠近聞名。定會把你妹妹撫養成人。也了你的雙親的遺願。”
“皇太後的恩情,瑤雪必將湧泉相報!”瑤雪由不得心裏的想法,口是心非的說道。
“不用了,隻要你留下來當麒安宮的宮女,這是你的寢房,名為‘尚德軒’。以後,你就是麒安宮的副掌事總管,明日到麒安宮的宮女房。待會,掌事宮女初妍就會教導你宮裏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