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 我想去首都(1)(1 / 2)

吃完東西,方默川看著家中那三個旅行箱,一個最大的香檳色的,他打開,在裏麵找到了,藏了很久的,黑色機身的,攝像機。

一部,管止深格外珍惜的,卻丟失了的,這裏頭,藏著一個阿年。

攝像機中,很清晰的,播放。

那畫麵裏的南方小鎮上,經過不到六載,景象已大不相同,一年一年的在變更樣子,如今,隻是與過去神似。那天畫麵上的巷子,有一種撲麵的潮濕感,看地麵,了然,原來,昨夜有過一場雨。攝像機攝錄的人,大抵是站在二三樓位置,鏡頭,距離巷子青石板地麵,那麼的近。

方默川覺得,管止深可能每次都隨手拿過攝像機錄的,畫麵並不穩。管止深住的地方,窗子正對樓下那戶人家,阿年的外婆家。阿年是從巷子口回來,一蹦一跳,跟身邊的同學胡吹:“我以後要考清華!”

“為毛?”同學問。

“我想去首都,北京!”

阿年憧憬完,二樓上攝錄攝像機那人,笑,一隻手伸到鏡頭前,比了個好的手勢,獨自一人,自言自語:“我,一直居住中市,距離北京不遠,大學畢業,跟我走吧。你想遇上一個真愛你的男朋友,最好他有一輛越野車,帶你自駕遊,那不是夢,我,可以開車帶你去北京。”

多年後的這個春天,他終於,親自開車帶她去了,北京。

在那個時候,一群16歲左右的女孩子,馬上成年,阿年說,我嫁的人,有一輛哪怕是二手的車也行,我不挑。別人說她做夢,嚇阿年,你小心找個二手男人,最可氣的是還買不起二手車的二手男人。阿年哀哉,至於那麼慘麼我。

管止深對手中的攝像機,說:“我不是二手男人,對天發誓,沒有婚史,且買得起非二手越野車。”

阿年跟同學們分開了,一點一點,走入攝像機鏡頭的正中心。

“舅媽,挑豆子幹什麼用。”秀氣幹淨的姑娘,邊問,邊把書包擱在一處,拿個小凳,挑豆子。

紅的,白的,小手中一捧,一顆一顆豆子,不好分。

舅媽問著:“跟舅媽老實說,處了對象沒?處了跟家裏人說,可別瞞著,不過,年紀還小,不定性,處對象可不能沒規矩。”

“沒有處啊,上大學之前都不想處。”阿年說。

手拿攝像機的那個男人,聲音低沉:“讚同。”

攝像機中的每一個情景,都開始結束的恰倒好處,他把這當做是一種“相處”,阿年不認得他是誰,他卻熟悉阿年,在這樣日複一日的三百多天裏,認識,喜歡。

方默川倚在沙發上,手舉攝像機。他又看了一段視頻,南京的向日葵展,阿年和同學走在前方,手拿攝像機的男人走在後麵,陽光晴好,向日葵對著陽光展顏,像那個叫阿年的姑娘,明媚笑臉,溫和,如水般淡。一回眸,落入攝像機鏡頭。

那個手拿攝像機的人,終於,在南京那一次,不止讓自己的好聽聲音記錄進攝像機中,也讓自己的容顏出現在攝像機中,半邊臉,俊美,成熟摸樣,時光美好,所以那麼溫柔。脖頸處,下顎處,清晰的傷,不至於嚇人,隻是多少有點影響形象,他戴著鴨舌帽,一身休閑,一手舉著攝像機對著自己的半邊臉,唇角微勾:“阿年,我是管止深。”

深沉幹淨的,一段阿年青澀不知的,清新,怎麼都複雜****不了的溫暖時光!此時,方默川看在眼中,眼底,忽然就有了淚意,喜歡上了別人先喜歡的,怎麼辦?伸出手,收不回來了,像一個盜賊,從初次的膽怯,到漸漸大了膽子,最後,偷了,有癮,無法收手。

退伍回了中市不久,他們組織了一起去南京玩一趟,方默川帶了阿年去,影子她們也去了。剛巧,趕上了阿年經期,身子特別不舒服,沒有故地重遊,隻吃了一些東西,買了一些特產,返回了中市。

走了一遭,方默川不解自己,為何偏偏要這樣做?為什麼非要帶阿年去走那些管止深也曾走過的地方?和阿年在一起的快樂,未必非要和攝像機中那些情景雷同,不是嗎。可是,方默川心底事中有一個譴責自己的聲音,方默川,你是不道德的。

如果你不知道阿年是你表哥喜歡的人,遇見了,你愛上了,你可以愛的理直氣壯。可是,你心中明知道,阿年,是你表哥心底等的人,這個攝像機中的全部錄像,也是你表哥燒傷感染,治療期間,唯一跟家人一樣比重的,一份掛念。

第二天。

早上六點半,阿年接到方默川的來電,兩個人都很尷尬,方默川不知道自己應該對阿年說些什麼,道歉,顯得多餘,阿年懂事,雖性格溫吞,卻不是一個吵了架拖泥帶水非要足夠的對不起才可以的,就事論事,該原諒原諒,該挺著挺著。好比牙疼,很折磨人,不過早晚,會過去那個疼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