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找一個人,難道要讓自己老板在本地想想辦法,讓酒店透露客人的入住記錄信息?但這不容易,也需要時間上下找關係周了旋。
“管先生,您且等等,我去問問我的老板。”女助理說。
他點頭,視線看著大廳。
女助理沒有走開去打,站在原地轉過身而已,作為一個別人的下屬,暫時來為管止深辦事,那暫時就是管止深的下屬,她認為去遠處偷偷打給自己老板,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況且,自己老板和管止深是多年好友。
聽完電了話,女助理掛斷了,轉身小心翼翼地對管止深道:“管先生,我的老板他讓我轉達,他邀請您上午跟他去打高爾夫,中午……”
“你的老板,一個37歲還沒有老婆的男人,有什麼說話的權利。”他沒有耐心聽完,即刻打斷。
方默川下樓……迎麵就遇到了管止深。
他笑,主動打了一聲招呼:“表哥,2014,又是一年,我們都長了一歲,還沒有說新年快樂。”
他說:“阿年流產了……我惡意讓她流產的!已經送了醫院……”
他想盡辦法激怒了他,然後挨揍!
方默川能幹出來把阿年帶走的事,讓管止深少許驚訝,他現在直說阿年流產了,他一瞬間腦子是沒了思考能力的,即使有,他也不想思考,即使阿年的孩子還在,他也要教訓這個小子,管家和方家是否犯衝?為什麼一次次給他這種明明致命卻又不能死的傷害?
一次,是失去姐姐和外甥。
有這位女助理在,慌張局麵得到了一點控製,女助理對酒店管理人耳語了什麼,保安就沒有上前去動管止深,把圍觀的人都清了出去。
女助理提醒,打架的時候有人在拍照……怎麼辦?
“隨便……”管止深拎起了方默川,骨節泛白的修長手指攥著他的領子,紅了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方默川,你的資本是什麼?僅憑你的狂妄?誰教過你長大了要這樣做人做事……我告訴你……你會失去阿年,是一個即使沒有我存在也一樣不變的注定……”
方默川跪下,不知道是故意還是身子受不了滑下而跪,他低頭,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對拽著自己襯衫衣領的表哥說:“對不起,容我任性這麼一回,你現在的難過,是我每天都在煎熬的難過。我不知道你喜歡阿年是一個什麼程度,但我,她是走進了我心裏的人,後來被你拽走,同時撕裂我的心和血管……如果不是我有錯在先,如果不是我偷了你中意的人!我會拿命跟你爭……”
他說了從中市醫院帶走阿年的經過,他說,我如果就此把阿年藏起來,你不會找到。如果你不是我的表哥,我的這趟南京之行直接有來無回,我願意變成一個辛苦的通緝犯,過一天算一天,愛一年算一年。
我猶豫在自己開車和租救護車的時候,我真的有過掙紮,我想,如果是我自己開車,路上以阿年現在的身子,你的孩子……一定沒。我心裏無比痛苦,可我做不出,為什麼要有大火,為什麼你要燒傷?為什麼你要去南方那個小鎮養傷?如果不是你帶回一部攝像機,我,一個原本愛打愛玩愛吵的我,不會變得拚命追逐她這一種普通到毫無特色的溫和……一片紙屑都是我有的你沒有的回憶。他抬起頭,臉上有血,眼裏有淚,帶血地嘴微張地問他:“表哥,你看過她做作業嗎?低著頭,可安靜了。我曾經以為,這孩子寫作業太認真了,現在我想,那是不是我和作業比,我不夠吸引?”
管止深說,如果你夠坦蕩,今天或許不能這樣,你擺了一個局,讓我身邊是你的棋子,我服嗎?你不是不清楚我燒傷治療期間最恨的人是你和姑姑,你說了一萬句對不起,回頭你這樣對我,你哪怕問過我一句,哥,這個女生和你什麼關係?在一起了,還是隻感興趣……這些,你都不問。阿年不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孩子,她有些時候跟放放一樣,忘東忘西,要有一個人照顧她。去年春天,我和她認識,接觸,她抵抗我給的關心我沒有太大感觸,因為我心裏知道她也許很喜歡你,不會喜歡我,但我越來越了解她,越來越認為她跟我才好,那時我漸漸愛上她了,而不是當年偷排攝像機時的喜歡,是愛。
阿年推開我,跟了你,她可以得到什麼?你又能給她什麼?不提物質,她也不需要物質來養,不需要男人多高明的手腕和能力來養,她需要關心,嗬護,等你懂了怎麼照顧一個人,你就會後悔你現在做的。你放開她,她就等於擁有了所有,我都能給。即使我沒有了錢,我給她的日常生活和你給的日常生活,也一定不一樣,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不是今天買了什麼明天買了什麼,是總結她的一天過完,她的心情在快樂上及格不及格。
人大抵都是這樣的,你說你有理,我說我有理,方默川曾經對阿年表現愛的方式,是苦守,淋雨刮風都在小鎮上窗子下,虐待自己換取阿年的同情,終於把人帶到了中市,他認為打架不能輸,否則那沒麵子,但他從不知道阿年在乎的是他的安全,還是他打架厲害不厲害,占沒占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