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沁雅離開風府後並沒有立即動身去天香閣與風霖軒會合。反而流連於繁華的街市。
雲都分東南二市由朝庭設置的平政司管轄,東市經營古玩奇珍等奢侈物件,南市經營普通用品。
客棧酒家,小吃店鋪分散密布於東南二市。
形成了“富家東行,貧戶南去”的格局。
雲沁雅從東市逛到南市,又從南市逛回東市。來來回回,往往反反的穿梭於東南二市。直到第五圈才一改漫無目的的瞎逛,從東市開始一個店鋪一個店鋪的鑽進去挑選物品。
雖然問了價,也殺了價,十幾個店鋪逛下來,雲沁雅還是兩手空空,什麼東西也沒買。惹得店鋪老板怒目相向,當事人卻渾然不覺。
又看了幾家,依然無所收獲。正待離開,赫然抬頭看見篆書的“繪芳齋”三字。
“這位小姐想買什麼?脂粉首飾,古玩字畫,樂器棋具,咱們繪芳齋是應有盡有,物美價廉,童叟無欺。”熱心的夥計笑臉迎客,雲沁雅自然不會拒絕。
在繪芳齋裏轉了一圈,依然沒有能打動她的物件。夥計見雲沁雅失望的搖頭,立即開口道“裏間還有些小玩意,您要不要看看?”
雲沁雅看了眼日頭,時辰還早,索性再逛會兒。打定主意便點點頭,隨夥計進了裏間。裏間櫃台上整齊擺放著一排排精致的檀香木盒,盒內分別放置著頭釵,手鐲,耳環,配飾等物,雲沁雅一排排的看過去,目光停留在兩塊琉璃飾物上。星星的形狀,隻有銅錢大小,琉璃泛著七彩流光,玲瓏精致,晶瑩剔透。
托在掌上,雲沁雅不禁莞爾。這兩顆星星還真配那人的眼睛。
隻因為這對琉璃使雲沁雅想到風霖軒的眼睛,在逛了整個東市後,雲沁雅破天荒的買下了一對七彩琉璃星。
將琉璃放在懷中的衣袋裏,雲沁雅瞟了一眼對麵的屋簷,以指代梳捋了捋長發。
夕陽西下,傍晚的餘暉把地麵染的一片金黃。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兩旁的店鋪也挨個關門打烊。
緩緩行走在街道中央,雲沁雅不時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一路從東市走到南市,最後一點殘陽也隱沒在層雲裏。
月上枝頭,夜晚的街市空空蕩蕩,與白天的喧鬧形成鮮明的對比。一鬧一靜的反差,讓人心裏也變得彷徨不安。
雲沁雅漫步而行不快不慢,忽然快步轉進一條漆黑狹窄的小巷。眼見雲沁雅拐進巷口。
“陪我逛了一下午,不累嗎?”陰冷的聲音突兀的自上方響起,仿佛地獄裏勾魂的暗者,使人不寒而栗。
陰暗的巷口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急流湧動,一道銀光從上空急速劃過。一顆頭顱在銀線滑落的刹那,拋上天空又重重砸落在地麵,咕嘟的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才停下。本來空蕩的巷口突然出現一具挺拔屹立的無頭身軀。
落在丈外的頭顱上猶保持著臨死前的驚懼神色,無頭的屍身噴薄的血液在夜色下,鮮紅的顏色越發詭異。
高牆上站立的雲沁雅冷眼看著地麵的屍體,頭顱和一灘灘暗紅的血液。美麗的眼睛裏古井無波沒有半分感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隻有她手中的一條滴血細絲昭示著它的主人正是悲劇的始作俑者,是這場血案的元凶。
長發在風中亂舞,孤獨纖細的身影隱沒於迷蒙暗淡的夜色中,徐徐灑落在她周圍的淡黃月光,與一片漆黑的夜色相互交纏。清秀的麵容上明明滅滅,如同暗夜的修羅。
突然,一道寒芒破空而出,劃破墨黑的夜空。
凜冽的劍氣攜著呼嘯的風聲直襲雲沁雅的心髒。
突然地襲擊,迅猛的必殺一擊。任是再矯捷的身手,靈敏的反應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即使不會被一擊斃命,至少也會負傷。
但,劍的來勢快,被襲擊的人躲得也快。致命的長劍擦肩而過,一黑一紅兩道身影在空中交身錯了開去。
一如鷹的矯捷迅猛,一如蝶的輕盈纖美。
兩人身子錯開後,各自站立在距離對方兩丈外的地方一動不動。
暗握緊手中的長劍,跳動著火焰的眼瞳裏映射出對麵少女清冷孤絕的樣貌。正是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出其不意的用設置好的天蠶絲勒斷魅的頸脖,又迅速避開自己的暗襲。不,對自己來說這是暗襲,但依照她方才的反應來看,她根本就知道自己的存在,也知道自己出手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