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拒絕(1 / 2)

臘月十三時,皇後平安產子,嫡子的出生給宮裏又增添不少喜氣,尤其是這個孩子是在皇帝親政後出生的第一個兒子,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尤為不同,宮中還有個已過兩周歲但仍羸弱多病的大阿哥承瑞作對比,顯然健康的嫡子更尊貴和重要。

臘月二十六,蘇蘭芷正指揮宮女們掛桃符春聯,聽到一聲鞭炮響,知道是皇帝往這邊來了,她忙帶著所有人恭迎,皇上徑自走進正殿,蘇蘭芷和寧公公都跟在後麵,忽然看到已經改名梁九功的小梁子衝她笑,她悄悄挪過去幾步,梁九功悄聲笑道:“恭喜姑姑,皇上昨兒個下令,姑姑的姐夫一家抬入正白旗,還給他升了職,姑姑大喜!”

蘇蘭芷悄聲謝過,忽聽皇上咳嗽一聲,忙屏氣斂息站好,就聽皇上說道:“蘇氏留下伺候。”梁九功忙帶著其他人退下,臨走還拋給蘇蘭芷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蘇蘭芷垂著眼立在皇上身側,皇上沉默良久,說:“朕昨天已經下旨給永明一家抬旗,你家的旗藉也已著人去辦,年後就能辦妥。不過,一旦你入了旗,就不能在宮中當差,你……是想出宮還是……換個身份繼續留在宮裏?”

蘇蘭芷暗道“來了”,忙端端正正跪在皇帝麵前,大大方方的說:“奴婢懇求皇上放奴婢出宮與家人團聚,奴婢叩謝皇上聖恩。”“哐當”一聲,皇上把手中的茶杯放下,麵無表情,聲音喜怒難辨:“哦?這皇宮就這麼讓你厭煩,一絲都不留戀?”

“梁園雖好非久戀之鄉,奴婢從不妄想不該得的。”蘇蘭芷平靜的說。

皇上一手把茶壺茶杯全都掃落地上,瓷器碎片濺落的到處都是,有一片正好飛到蘇蘭芷額頭上,血馬上流出來,把皇上的怒罵都堵在嘴裏,皇上張張嘴,隻覺胸口憋悶的難受,轉身一揮衣袖,怒氣衝衝的走了。

蘇蘭芷跪坐在地上,拿帕子捂著額頭,寧公公跨進門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忙轉身把其他人攔在門外,回手關上房門,小心的把蘇蘭芷扶起來,盯著她額頭上寸許長的口子絮叨抱怨:“這是怎麼了?好好兒的怎麼就惹皇上生氣了呢?往常你最是伶俐,說起討巧話一套一套的,怎麼偏在皇上跟前犯傻?惹皇上發火,吃虧的還不是你自己?哎呦,瞧瞧這傷口,疼不疼啊?這麼老長,又是在臉上,萬一留了疤可怎麼是好……”

寧公公的抱怨中滿是濃濃的關懷,蘇蘭芷隻覺窩心,笑著打斷他:“公公別擔心,我不怎麼疼的,想是傷口不深,回頭抹點藥膏就好了。我先回房收拾一下,這裏交給公公了。”

說著,也不給寧公公反駁的機會,捂著頭就往外走,外麵的人還都在等著,看到蘇蘭芷這樣也不敢問,都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她淡淡的說:“別傻站著做什麼?幹自己的活兒去。”眾人忙四散走開,蘇蘭芷敏銳的察覺一道帶著惡意的視線,她也不及理會,捂著傷口快步回房。

蘇蘭芷回房後,用帕子沾了溫水,輕柔的把傷口附近的血跡擦掉,坐在窗前,拿出一麵鏡子,仔細看看傷口,她嘴上說沒事,心裏其實也很忐忑,女人嘛,就沒有不在意容貌的,不過她看過後放心了,寧公公真是誇張,傷口是挺長,但很細,也不深,現在又是冬天,傷口雖好的慢些,卻不會有發炎的危險,隻要注意些,基本不會留疤。

皇帝怒氣衝衝回到乾清宮,獨留梁九功在側,將旁人都趕得遠遠地,眾人都羨慕梁九功深得皇帝寵信,殊不知梁九功卻恨不得自己能夠隱身,希望主子爺看不見自己。哎呦喂,主子爺的怒火是誰都能頂得住的嗎?往常主子爺生氣,還有蘇姑姑能滅火,可現在是蘇姑姑惹萬歲爺動怒,自己這小身板怎麼頂得住啊?!

“梁九功!你說,朕哪一點對她不好?她竟然想著出宮,朕是不是縱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了?!”梁九功正暗自祈禱皇上想不起自己來,就聽到上麵那人低沉隱怒的聲音。

梁九功暗自叫苦,這話題可叫自己怎麼答?隻能小心的說:“想來是蘇姑姑有自己的顧慮吧?”他真恨自己知道的太多了,若像別人一樣什麼都不知道該多好!

皇帝恨恨一拍桌子,又摔了一套上好的官窯青花瓷茶具,才覺得心裏暢快些,他終歸是個寬仁的君主,就如蘇蘭芷猜的那樣,做不來逼迫一個小女人的事,自己尋思半晌,喃喃道:“罷,罷,你既不願,朕也不做這惡人,強求來的終究無趣,遂了你的意便是……”皇帝拿定主意,轉頭吩咐梁九功:“你去替朕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