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也許根本沒有人挨餓。天知道,那天晚上打碎的是否隻是一隻盤子。施蒂娜是個很好的演員,她演出她自己導演的一幕悲劇。但我不會忘記這件往事。當時我隻有7歲,正沉浸在表麵上繁華幸福生活的時候,曾有一次從別人拉開的帷幕背後看見了貧窮,看見了自己的過錯。
冬夜裏的燈光
文 / 莫裏斯·吉布森
幾年前,我和妻子珍妮離開了自己舒適的家,來到了數千裏外的一個名叫奧克托克斯的小鎮。這裏位於加拿大的西部,雖說荒涼、偏僻,氣候還相當寒冷,但在這裏我卻深刻地體會到了溫暖、友愛和樂觀。
在冬天的一個晚上,一個農民打來電話,焦急地說:“醫生,我的孩子正在發高燒,但是孩子太小了,我不敢冒險帶孩子過來看病。我聽說你不管多晚都會出診的,所以我想請你上門給我的孩子治病。”
“是啊,那到你那裏怎麼走呢?”
“噢,這裏距離你的診所有15公裏,但是我這裏很容易找到的,你出了鎮先向西走6公裏半,然後轉北走1公裏半,接著轉西走3公裏,再……”
他說了兩遍他家的路線,可是我越聽越糊塗了,還是不知道怎麼走。他心裏有些急了,沉默了片刻之後,才高興地說:“噢,醫生,我知道怎麼做了。我會打電話給沿途的人家,讓他們打開電燈,你就順著燈光開車到我這裏來吧,我會把卡車的車頭燈打開,把它放在大門口,那樣你就可以找到了。”
我開著車上路了,寒風呼呼地在車窗外麵怒吼著。這裏的冬天總是讓人特別的擔心,我們不得不提防隨時隨刻都會到來的風暴,那不遠處堆積的烏雲,很可能就是下雪的征兆。沒有被風暴在野外襲擊的人是不會知道它的危害性的。所以,每年都會有很多人在毫不設防的情況之下,被凍僵在車裏。
正如那位農民電話裏說的那樣,沿途的人家全部把燈打開了。那時候的人們用電是非常節省的。那些燈光不僅照亮了路,還溫暖了我的心,暖洋洋的。一路的光亮指引著我找到了那個打電話求醫的人家。
我急忙給孩子檢查病情。“孩子燒得很厲害,不過沒有生命危險。”我給孩子打了針,又配了一些藥,然後交代那農民怎樣護理,怎樣給孩子吃藥。一切安排妥當,我邊收拾藥箱邊看窗外,這時候,外麵已經開始下大雪了。我心裏有點發怵,那麼複雜的鄉村路,又是晚上,我怎麼認得回去的路呢?
那農民對我說:“現在已經很晚了,醫生,你就在我家住一晚吧,明天再回去。”
我婉言謝絕了他的好意:“我必須趕回去,說不定深夜還會有人來求診。”
花了好久的時間,我終於把引擎發動了,汽車徐徐地駛離這戶人家。在這樣的風雪夜裏,我行駛在陌生的地方,心裏還是充滿了恐懼的。但是,當我上路後,我發現我的恐懼和憂慮是多餘的。隻見那沿途人家的燈都還依然開著,黑夜裏閃亮的燈光好像在向我致意,善良的人們用他們的燈光送我前行。我的汽車每駛過一家,燈光隨後就熄滅一處,而前麵的燈光還閃爍著,在等待著我……
我在荒野裏前行,聽到的隻是汽車發動機的隆隆聲,以及風的哀鳴和車輪碾過雪的聲音。可是我一點不感到孤獨,那種感覺就像在黑暗中經過燈塔一樣。
交 換
編譯 / 艾柯
幾年前,我搭乘長途汽車在美國的各城市間艱難跋涉,為我的攝影創作尋找素材。就在那次旅行的最後一站西雅圖市,我遇見了蘭迪·麥克理。
蘭迪大約有六七十歲,但看起來像已經超過了100歲。他的披肩長發灰白零亂,其間夾雜著頭天晚上在紙窩棚裏睡覺時沾帶的雜草。他的衣服烏一塊紫一塊,渾身散發著酒精和尿臊味。我第一次遇見他時,他正站在西雅圖市中心的人行道上向路人乞討。他麵帶微笑,雙手前伸。其實,他每天都這麼站著。人們從他的身邊來來往往,要麼沒意識到他的存在,要麼就幹脆躲避著他。
他的微笑卻是真誠和令人愉悅的。那天,我在一旁觀察了他很久。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播報對象,於是同他談了談,每天付給他一些小錢,請允許以他為對象拍一組照片。他答應得很痛快。隨後的3天裏,我都躲在暗處,拍攝蘭迪·麥克理的生活。他還同以前一樣,每天站在市中心熙熙攘攘的街口伸出雙手,麵帶微笑向人們討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