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用好你的身體(1)(3 / 3)

而與她私拍時合影過的幹露露,則忙著代言整形廣告,參加走秀商演,頂著有傷風化的罵名,每天在網上拋出自己的大胸,和“前衛”的媽媽一起各種挑逗賣萌。露露媽說:娛樂大家,受傷自己,壓力很大,快樂一下,照片很多,如能變利,回歸人類。錢少自己花,錢多回歸社會……別罵俺們,俺們也是好人。

嗯,脫掉衣服後,都成了有理想的人。感謝那些人體私拍“訓練營”,走出了叛逆藝術少女,走出了娛樂圈小明星,還走出了幾個非誠勿擾女嘉賓。她們都不願再提來時路,那裏有蒙騙,有脅迫,有潛規則,有羞辱感。“脫掉的衣服要一件件穿回來”,好像洗了個冷水澡,打了個冷顫,“身體覺醒”了,而有了自發意識。我的身體要這樣用,那樣表達,藝術也好,娛樂也好,她們穿回了一件叫做“純淨”的衣服。

說到純淨,我想起一人。也許很多人都淡忘了,碰巧前些天有人問我:“竹影青瞳幹嗎去了?”我僅見過她一麵,還是八年前快餐店裏的偶遇。你能想象那種戲劇化嗎?兩個當時風口浪尖上的女人,因為吃白切雞飯不經意坐到了一張桌上,都穿著衣服,身形小巧。我認出她後,掏出一本書,向她要簽名,她也沒問我是誰。羞澀一笑,繼續吃飯。

當年還是大學教師的她,發表了大量性感文章,並配了一張張自拍裸照,那也是傳達觀念藝術的,比如敞開豐滿的乳房讀“聖經”,比如植物葉子貼著光滑的下體。她說:我倡導身體的覺醒,首先是讓身體回歸物體,也就是把身體當作自在的物體來對待。她問:為什麼大家能夠以純淨的心觀賞自然界的其他物體,卻不能以純淨的心來觀賞我們自己的身體?

她不是從商業私拍走出來的,沒有包裝成蘇紫紫或者幹露露,也沒有用“身體藝術”問下去。隻默默地寫著有宗教色彩的思考文字,隱匿下去。也許她隻想在喧囂的世界,做那個“純淨”的自己。

女權凶猛

有人在微博上發了藝術展資料給我看,兩幅裸照配著模糊不清的文字,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在下。我好像挨了一記悶棍,那個比現在瘦二十斤,八年前的我,一絲不掛躺在白色床單上,旁邊依稀可見紅色圍巾和雜亂的衣服。

當時發生了什麼?我應邀到德國參加全球博客大賽評選,然後又被安排參加法蘭克福女權主義研討會。活動結束後,在一位學攝影的女生和一位女畫家陪同下,參觀了當地名勝,晚上同住在有漂亮斜坡屋頂的小旅館。我們親密無間,臥談一夜,早晨起床後,我洗了個熱水澡,光著身子出來,一時興起,拿紅圍巾在床上玩跳繩,跳累了倒在床上。這過程,她們用DV記錄了下來。

之後,我們再無聯係。我不記得她們的名字,甚至不知道自己成了“作品”。可是現在,早春三月的北京,798年的某個藝術展,播放著這段錄像,並且把我的裸體印在宣傳畫冊上,參觀者說,展廳裏充滿了垃圾桶旁陰道的味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也不邀請我去看展覽?她們在討論當年人氣和心理巔峰狀態的MZM,以及那個像男人一樣去戰鬥的我,卻與我無關?”我在心裏畫了一串問號,最後跟自己解釋說:因為她是一個女藝術家,也是一個女權主義者。她不想向我交代什麼,認為我應該無條件地支持。

嗯,就是這樣,激進的女權分子做著許多生猛的事。比如去十元店提供免費性服務,並要客人拍照留念,直播她的行為藝術,以呼籲“賣淫合法化”。比如在鬧市中心開展占領男廁所運動,以呼籲政府立法增加女廁位數,消除女性在公共場所如廁排隊現象。還有開放的女同性戀者去占領男同誌酒吧,在舞池裏脫光上衣求關注,五分鍾後被保安嗬斥製止。

當朋友跟我說,他很討厭女權主義,我有些尷尬。因為我不是主義先行者,也不是什麼同行者,但不小心就會被劃到圈子裏去。實際上的情況是,女權主義者也把我當作“樣本”,研究我的觀念和行為。幾年前我去香港玩,有位女博士約見麵,結果帶了七八個學生來觀摩,在咖啡廳裏,有人拿著小本,有人拿著錄音機,問了我許多關於性經曆的問題,采樣完畢,道謝離去。

我是不是也像被占領的男廁所,或被要求拍照留念的客人?我知道她們想表達什麼,需要什麼,但“凶猛”的女權在表現形式上,有如一把尖利的矛,霍霍戳向目標,而不容商量。她們要說一件事,怕沒人聽見,於是先幹一票大的。看起來好像在殺戮男權,同時又在排斥女性異己者,變成一個另類的群體。

“那麼說,你也害怕洪水猛獸的女權主義?”“女權主義有多重性格,從合作態度上,我喜歡理性一點,友好一點的,而不是形式暴力。”

限製級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