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果樹?”
“對呀,你沒看這裏人本來就喜歡種果樹的呀,柿子甜杏兒軟,大紅棗兒紅又甜。”茵茵說著當地的順口溜。
“核桃香,栗子綿,桃子熟了紅豔豔。”鴨蛋不那麼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她接著茵茵把那兒歌說完,“小姐,你打算種什麼果樹呀?”
“棗樹,核桃,杏樹,柿子,桃樹每樣都種些,咱們可是要靠地吃飯呢,太單一了,萬一碰上年景不好,咱們就沒得吃了。”茵茵說著心裏的打算。上一世,她雖然學的是農業機械,但是作為一個果鄉長大的孩子,對果樹栽培的技能,她還是掌握了不少,婆婆給她一百多畝荒地,讓鄰居紛紛在身後指她脊背,茵茵可是又解氣又高興,如果栽樹,隻要水肥跟上,荒地和良田沒什麼區別,她自信,自己一定能把日子過得好。
“咱們回吧。”鴨蛋是丫鬟,自然不用纏腳,茵茵小時候無父無母,大概也是沒人管,她看著自己的一雙天足,心裏暗暗高興。
太陽已經快到天空正中了,曬地她小鼻尖也出了密密的汗珠兒,她用手絹揩了一下,拄著鋤頭把兒,跨過地頭的水渠,準備往回走。鴨蛋趕緊從她手裏接過那鋤,抗在自己肩上,她也戴著竹編的鬥笠,就是沒有用紗巾遮麵,這裏的女人,都不遮麵的,茵茵一是嫌自己常年窩在屋子裏,害怕曬太陽多了頭暈,二是,她穿到的這個身子,可真是國色天香,她和鴨蛋、魯媽都是女人,三個人住村邊的院子,如果招搖,實在太危險。
“你說,魯媽今天給咱們做什麼飯?”茵茵沒話找話,沒想到又戳到鴨蛋的傷心處。
“小姐,就算魯媽說你沒心沒肺,你也不待這樣的。太太才給咱們一百斤麥子,魯媽都不敢做什麼,怕吃完沒有了,你是成天吃吃吃。”
“你知道什麼,一百斤麥子夠咱們三個吃一個月的,再七八天新麥子就熟了,還能餓著你呀。”
“可是小姐,太太可沒給你一兩銀子,咱們花什麼呢?嗚嗚嗚,小姐,你不擔心,我都替你愁死了,嗚嗚”鴨蛋終於忍不住哭起來,這裏沒什麼人,她大概覺得不會丟醜吧,剛才忍了半天,終於破功了。
“牛奶會有的,麵包也會有的,你放心,跟著本小姐,保證讓你吃得飽穿的暖。”茵茵拍拍鴨蛋的肩膀,又覺得自己這空洞的話沒有說服力,也打住了。過了一會兒,她打岔到:“這滿山的酸棗是可以入藥的,可惜沒地方賣。唔,哎哎,鴨蛋,你聽我說。”
鴨蛋抬起頭,露出揉地紅紅的眼睛,盯著茵茵。
“收完麥子,我讓人把這酸棗樹栽咱們地裏去,我把它全部嫁接成棗樹,明年,咱們就可以收棗子,那不是有錢了?我的那點兒嫁妝,還能讓咱們頂個一半年呢。”
“嗚嗚,狠心的太太,她把你嫁妝中值錢點兒的,也拿走了,嗚嗚,太太太狠了。”鴨蛋又傷心地哭了,茵茵沒辦法,隻好由著她。她的婆婆這幾年過份的事兒,可沒少做。就連伺候她的老媽子,那位慈眉善目的秦媽媽,太太都給換成了魯媽。魯媽是個醜女人,長的前奔兒後馬勺,再加她還是個望門寡,性子又怪癖,家裏沒有一個人喜歡她。
“鴨蛋,你沒發現魯媽做飯其實比秦媽要好吃?昨天她用野菜和麵,給咱們做的綠色麵條兒,就又筋鬥又香,我好久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麵條了。”
鴨蛋已經止住了哭泣,快進村了,她把鬥笠前沿拉低,擋住紅紅的兔子眼,略有不滿地嘀咕道:“你光知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