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山見嚴寒說出這種話,再想到自己總是個下人,也就不便堅持。
打開城門後,騾車和挑夫魚貫而入,不論車輛或擔,看來都是沉甸甸的。
嚴寒,周海山、嶽小飛、袁小鶴都站在一旁觀看。
嚴寒為了表示謝意,還不住向走過的騾車和挑夫拱手連叫“辛苦”。
就在車隊和挑夫通過城門約莫三分之二時,突然在富國城主一聲號令之下,頓時殺聲震天,不但車夫們都各自亮出兵刃躍下車來,連各個馱轎內也藏著不少高於,加上那些扮成挑夫的高手,幾乎不下二三百人之眾。
在這二三百人之眾,雖非個個高手,但卻都是經過精桃細選能征慣戰的,這一展開攻勢,就像潮水遮天蓋地而來般,登時淹沒了全城。
另有嚴寒和周海山事先預料不到的,是那些騾年,竟帶來不少煙硝火藥,很快到處便火光四起,那情形簡直像當年劉備伐吳時的火燒連營。
嚴寒到這時才大大後悔未聽周海山的勸告,以致造成此刻無法收拾的局麵,同時也把黃一道恨到了極點。
情勢亂到如此地步,嚴寒和周海山、嶽小飛、袁小鶴等四人,根本也顧不得誰指揮誰,隻能各自衝入亂軍展開廝殺。
育化城原有的人馬,多半隻準備了弓箭迎敵,這時因為黑夜間已無法分清敵我,弓箭也不敢亂發。
雙方大約混戰了將近一個時辰,黃一道才將人馬撤出。
及至天明後,但見到處屍體狼藉,血汙斑斑。
經過清查統計,敵方留在城內的屍體,不下百具之多。
至於育化城方麵,弟兄們也釘四五十人陣亡,加上受傷的,也不下百人。
另外,房舍以及重要設施,也被燒毀十幾處。
不過育化城方麵也有收獲,有不少驢、騾未能逃出。可惜收獲的騾車,裏麵竟然沒有糧秸,隻是一些石頭和麻袋裝的黃土而已,怪不得看起來好像沉甸甸的。
最令嚴寒等人震驚的一件大事,是嚴夫人和二小姐嚴如霜竟被敵方擄走。
因為當時育比城方而的高手,都已調遣在外,隻有大姑娘嚴如冰一人在內院負責保護內眷,偏偏敵方一開始廝殺便有數名高手直奔內院,目的就在擄人。
大姑娘一人力戰數名高手,連自己都負了傷,又怎能救得了母親和妹妹。
次日一整天的時間,育化城方麵隻能全力善後,在城內找處隱秘所在,挖了兩處大坑,分別將雙方屍體埋好。
另外,被燒毀的房舍和設施,能整理的也全力使之複原。
目前,嚴寒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如何設法救出夫人和二小姐。
但,若想救回夫人和二小姐,以現在的情勢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嚴寒忖度,夫人和二小姐必定已被送到皇元教總壇,即使在從前,育化城也無力進攻皇元教總壇,何況此刻又元氣大傷。
現在,嚴寒隻有坐困愁城了。
嶽小飛和袁小鶴在育化城慘遭洗劫的次日當夜,悄悄回到了五關。
當花玉麟得知情形,也為之大驚不已。
花玉麟和嶽小飛內心都有一種想法,那就是營救嚴夫人和嚴如霜的責任,勢必落在自己肩上。因為他們父至少進入總壇並不困難,隻要能進入總壇,便多少有些希望。
花玉麟和嶽小飛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先到五關視察一番,以便看看動靜。
如果武關統領多背天翁龐舟和他屬下的十名高手都在關上,花玉麟和嶽小飛便準備冒險衝入總壇,不惜和皇元教主與秦槐展開硬拚,能救出嚴夫人和嚴如霜當然最好,否則,也要把大公主或者二公主擄到手以做人質。
計議已定,就在早飯後,花玉麟便帶著嶽小飛、袁小鶴、丁濤,甘霖四人開始巡關,他們是由遠而近逆序巡視,第一站先到了“觀光隧道”。
“觀光隧隨”外的穀口早已封閉,外麵已無人再能進入天穀。
不消說,隧道觀光事業,也暫停了下來。那些姑娘們閑著沒事,個個反而顯得懶洋洋的,就像窯姐們沒客人可接一樣的不自在,這就是所謂的賤骨頭。
再來到關,關統領劉繼德和主考官楊鳳堂都出來迎接。
這一關目前是最閑的,皇元教內發生了大大的事情。都找不到他們頭上。
接著到達武關。
巡視武關,是花玉麟等人隻感頭痛的事,因為他們對巡關的人根本不理不睬,連皇元教主和秦槐都對他們無可奈何。
花玉麟是硬著頭皮進去。
隻見裏麵並無多背天翁龐舟,十名高手也僅有五人在。
這使花玉麟頓時大感不安,因為若龐舟帶著幾名高手留在總壇,那麼要想營救嚴夫人和嚴如霜,就半點希望沒有了。
下一站便是火關。
火關統領蕭瑤雖也出來迎接,但卻神色悲戚,一副傷心欲絕模樣。
她的胞兄招賢館主蕭湘慘遭橫死,至今連凶手都沒查出,教她怎能好過。
花玉麟因在招賢館擔任過副館主,此刻不得不假意安慰她一番。
蕭瑤做夢也想不到,殺她胞兄的凶手就在眼前。
再到水關。
水關統領甄秀,隻有十八歲,不但人長得美如天仙,待人也親切和藹,花玉麟等人都對她頗有好感。
水、火兩關,目前自然也是閑著,但水關統領甄秀卻利用這幾天閑暇時間,把所屬女兵集合起來讀書習字,花玉麟等人到達時,她正在上課,怎不令人稱讚。
巡視過五關,已將午,便先回到五關總鎮府午餐。
下午,再到宵關。
這時。花玉麟等五人的心情各有不同。
花玉麟和嶽小飛對鳳嫣紅是既鄙視又痛恨。
袁小鶴除鄙視痛恨之外,更有一種罪惡感。
甘霖則是心猿意馬而表麵上卻又顯得十分規矩。
唯有丁濤,見了她簡直神魂飄蕩,可惜自從那一次後,他至今未再嚐到第二次甜頭。
到達宵關,因為並未事先通知,當然不會再有女兵儀隊相迎。
鳳嫣紅聞訊連忙迎了出來,徑自把花玉麟接待在她那住處的小客廳裏,以示親切。
她暗留神同來的五個男人,真是不怕不識貨,隻怕貨比貨,像丁濤那種德性,站在花玉麟身旁,簡直是不能看了,而自己偏偏那晚時他也布施雨露,現在想起來真是窩囊透頂。
花玉麟當然不會在鳳嫣紅這裏多耽誤時間,但她是關鍵人物,在五關,隻有她對總壇消息靈通,要想闖進總壇救出嚴大人和嚴如霜,試探試探她的語氣總是有幫助的。
他坐下後喝了口茶道:“風統領最近可曾到過總壇?”
鳳嫣紅搖頭道:“自從上次攻打育化城後,卑職這多天一直不曾到過總壇。”
原來鳳嫣紅自從由丁濤那裏得知花玉麟居然和何慧仙是夫妻後,也有了戒心,當然也就不肯對花玉麟說實話。
花玉麟搭訕著道:“這樣說鳳統領對總壇方麵的事並不清楚了?”
鳳嫣紅道:“以前總壇和宵關是直接聯係的,自從五關總鎮府成立後,現在是層層節製,有關總壇方麵的消息,該由總鎮轉達才對。”
花玉麟想不到居然碰到了鳳嫣扛的軟釘,也就不再說什麼,隨即離開宵關。
晚飯後,花玉麟經過仔細考慮,決定冒險闖一次總壇。
他想到:不入虎穴,焉得虎。要想救出嚴夫人和二小姐嚴如霜,成敗完全在此一舉了。
他對丁濤和甘霖隨便交代了幾句,便帶著嶽小飛和袁小鶴直奔總壇。
由五關到總壇僅半個多時辰的路程。
到達總壇時已是一更過後,花玉麟找了一處隱秘所在停下,以便交代嶽小飛和袁小鶴應如何配合行動。
他指著總壇左方土坡後一棵大樹道:“我先進去,不管事情是否成功,你們兩人都要在那棵大樹後等我。”
嶽小飛大為關切的問道:“父親大約什麼時候可以到大樹下和孩兒們相會?”
花玉麟道:“很難預料,不過,若你們等到一個時辰後仍不見我,那就表示我必定出了意外,那時你們就用不著再等了。”
袁小鶴哦了聲道:“若當真副總鎮發生不測,屬下和小飛該怎麼辦?”
花玉麟道:“你們千萬不可再蹈羅網,也不可再回五關,要馬上趕到育化城去。”
袁小鶴和嶽小飛再要說話,花玉麟已然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時,花玉麟心念猶如電轉,他根本弄不清嚴夫人和嚴如霜被監禁在何處,與其偷偷摸摸的行動,實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麵見教主。
來到總壇宮室之外,早有值夜的護壇使者上前查問。
那使者一見是花玉麟,連忙問道:“花副總鎮怎麼這時候來到總壇?”
花玉麟道:“花某有事想麵謁教主,煩勞代為通報!”
那使者去後不久便出來道:“教主在後宮召見花副總鎮!”
花玉麟直奔後宮,進入之後,隻見皇元教主白荻早已高高坐在寶座上。
在她身旁,除了總護法秦槐外,另有富國城主黃一道。
一名侍婢揭起珠廉,花玉麟必恭必敬的走了進去,躬身一禮道:“卑職五關副總鎮花玉麟參見教主!”
皇元教主神色間不帶半點表情,瞥過花玉麟一眼道:“這時候到總壇求,可是有要緊的事麼?”
花玉麟道:“育化城久久攻打不下,卑職對這事十分關心,目前五關無事,卑職想到該來趟總壇,以便聽候差遣。”
白荻哼了聲道:“攻打育化城,本教主和總護法自有定奪,用不著你關心!”
花玉麟不覺心頭一震,暗感不妙,他從前也曾多次謁見過白荻,對方從不曾以這種態度和語氣相待,莫非其有變?……
但他仍能十分鎮定,搭訕著道:“卑職除了剛才所說的,另有一事,也想向教主請示!”
“什麼事?你說!”
“卑職今天曾到名關巡視,當巡別火關,火關蕭統領目前仍傷心欲絕,情緒不穩,一心隻盼早日查出行刺招賢館主的凶手,因之,卑職到總壇來,也想打聽一下凶手是否緝捕到案?”
“這事也用不著你管,一旦逮到凶手,本教主會直接通知火關蕭統領。”
花玉麟料想此來目的難達,正想告退,卻聽白荻道:“花副總鎮,本教主想問問你,你對皇元教是否真有效忠之心?”
花玉麟大吃一驚,強做鎮定道:“卑職不明白教主為什麼會這樣問話?莫非卑職做錯了什麼?”
白荻冷笑道:“你既然能忠心於本教主,就不該有很多事情瞞首我!”
“卑職不知究竟有什麼事瞞過教主?”
“還敢強辯,你和打入育化城靈堂為奴現在已被嚴寒放出的何慧仙是否夫妻?”
花玉麟萬想不到這事竟被皇元教主查知,此刻若抵賴勢必弄巧成拙,隨即點了點頭道:“不錯,何慧仙正是卑職的妻。”
白荻喝道:“你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卑職因進入天穀後,才知夫妻不能同來,在這種情形下,為了效忠教主,當然不便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