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對話讓我發現,一是孩子的自主閱讀存在一定問題,即家長的引導缺位:二是他讀的多是超越他年齡階段的書,結果就是在閱讀上少有心靈的共鳴和亢奮點,看不到閱讀帶給孩子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和自信;再就是閱讀題材明顯不均衡,過於文學化,過於成人化;說到底,孩子的飽讀詩書僅僅是讀過而已,具體的內容、情節和思想並沒有在他的內心產生共鳴,進而轉化為成長所必需的養分,而這其實是自主閱讀最核心的所在。
更深的弊病在於親子共讀的缺失。沒有了親子共讀的前提,缺失了孩子閱讀過程中必需的價值引導,很容易產生誤讀現象,自主閱讀的效果因而就要打上問號。而且,閱讀的難度過大,可能會挫傷孩子的閱讀興趣。美國閱讀委員會的專家曾指出,給孩子朗讀比看課文以及做各種練習冊和家庭作業都重要。大聲為孩子朗讀,應該貫穿整個小學階段。
所以,除非哲哲主動提出要自主閱讀,我會一直堅持給他朗讀故事。在此過程中,我會觀察他的反應,考察他對故事的理解,看他能否讀懂作者想表達的意思,能否明白故事背後的深刻含義,從而更好地了解他,支持他,並鼓勵他有自己的解讀。
一言以蔽之,自主閱讀不妨從長計議,慢慢來。
3.圖畫書可以不加篩選嗎
采訪台灣信宜基金會董事長張杏如時,她明確表示,圖畫書不需要分級。在給孩子閱讀圖畫書時,成人要把胸襟放開,不要給圖畫書設限,“圖畫書作者在文圖之間都有自己的創意,在閱讀時如果人為的限定多了,反而看不到作者想表達的深意”。
作為出版家,張杏如的觀點或許沒有錯。但我一直覺得,給孩子選擇圖畫書還是應該有所選擇,主要是在題材方麵,原因一方麵是孩子的理解力有限,另一方麵是有些內容可能觸動敏感的童心,引起意想不到的負麵心理反應。盡管現在的孩子相對早熟,但關於離婚、單親家庭的故事還應盡量少讓孩子接觸,或者等他們長大一些再讀給他們。例如,伊芙·邦婷與泰德·瑞德合作的《記憶的項鏈》,講的是重組家庭的故事,內容很好,非常感人,但沒有相關生活經驗的孩子可能無法領會,不妨選個合適的契機再讀給孩子。
還有關於戰爭題材的圖畫書,雖然其中不乏經典之作,但也不適合讓孩子過早接觸,尤其是在學前教育階段。如《星期三書店》、《鐵絲網上的小花》、《大衛之星》、《敵人》等,這類書籍更適合小學低年級階段的孩子閱讀,而且需要老師的價值引導,幫助孩子從積極的角度看待故事以及故事中的主人公。畢竟孩子生活經驗比較欠缺,一旦誤讀,很可能產生南轅北轍的效果。其他的,類似魔幻、恐怖小說也不應過早讓孩子接觸。
我采訪過“雞皮疙瘩”係列作者、美國著名作家R.L.斯坦,他說寫這些書是為了給孩子提供快樂的曆險,但他也承認他的書更適合小學高年齡段或中學的孩子。
實際上,檢驗圖畫書適不適合孩子閱讀的方法很簡單,就是自己先讀一遍。我每次給哲哲選書的時候,都是這樣做的,隻要沒有太過負麵的東西,都會放行。遇到容易產生誤解的部分,我會不厭其煩地跟他交流、討論,直到孩子真正明白為止。
所以,圖畫書不需要分級,但需要家長認真篩選,替孩子把好關。
4.邊讀邊討論好不好
曾經問一個同事,是否給孩子讀圖畫書。同事很肯定地說,當然讀了。
又問他:“那你都讀的哪些書呢?怎麼給孩子讀的?”他說:“我啊,買了很多光盤,如《鞠萍姐姐講故事》、《聽媽媽講故事》、《魔法媽媽講故事》什麼的,到時候一點播放鍵就行了,我家閨女挺愛聽的。”
原來如此。
我個人非常不讚同這種偷懶的做法,而且媽媽過於溫柔的講故事方式,遠沒有爸爸那種形象又誇張的講法吸引人。其實,所謂親子閱讀,是在父母和孩子之間的閱讀,不是機器單向度的自吟自唱。鞠萍姐姐也好,魔法媽媽也好,講故事雖然很動聽,但都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可以展現音容笑貌的人,不是可以交流的對象,代替不了哪怕笨口拙舌的爸爸或媽媽。親子閱讀,一方麵是給孩子讀故事,教他們懂得生活的哲理,另一方麵在於增進親子之間的感情,以書為載體加強親子之間的互動。
值得一提的是,有的父母把親子閱讀當成任務,總是急急忙忙地讀,也不管孩子愛不愛聽。讀的時候,甚至不允許孩子提問,生怕影響了故事的流暢性。讀完故事,迅速把書收回書架,沒有交流,也不問孩子的心理感受,轉做其他。我認為,這樣做都是不對或不科學的。
還是那句話,讀不是目的,交流才是根本。我給哲哲讀故事的時候,經常停下來與他討論一番。有時候,討論花了太長時間,以至於書都沒讀上幾頁。偶爾我也續編或改編一下原來的故事,玩得盡興了,再去做別的事情。久而久之,我們都很享受這種交流,既學到了書本之外的很多東西,也真正做到了與人互動、與書互動,養成了讀書思考、讀書質疑的習慣。
而這種閱讀習慣無疑會讓孩子受益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