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要直接抗議的,可這時我卻有些口吃:“我……我是個好……好學生,爸爸,我想完成我的學業,並得到一個好的入學考試證書,我想我可以的。”我微弱的聲音變得更加堅定,但也逐漸變弱了。
“晚上學習,”父親回應我,“就像烏裏一樣,你可以得到同樣的入學考試證明。”這次他的聲音嘶啞了。
“它們完全不同!不同的學生,不同的老師,”我從心底裏喊著,“我不要現在離開學校,不要,就是不要!”當時我完全地表達了我的反抗之意。為了爭取我決定自己未來的權利,我滿眼淚水,幾近哽咽,但我立場堅定地表達著我的訴求,直至父親被我說服。
“可以,”他終於說道,“我尊重你的意願,你可以待在學校,但你要牢牢記住,你必須在假期裏努力工作,掙你自己的生活費。”我高興萬分,我願意做任何事情,最重要的是我的學業不會中斷。
我終究不再需要百科全書了,父親自己將它放回到上麵的架子上,保險一點總比遺憾要好。
三年後,我們一起坐在位於諾爾道大街和迪岑哥夫大街拐角的一套新公寓四樓的陽台上,新公寓沒有電梯。當時,我已經像希望的那樣以高分錄取入學了,並且獲得參與以色列軍方享有聲望的學術項目阿圖島的全額獎學金,這使得我能夠在服兵役前完成大學學業,然後在我選擇的領域服務。我誌向遠大,但在當時卻並不清楚我想要從事的專業,也不知道應該到哪裏去學習。
在當時,作為猶太複國主義的“新猶太人”,為了建設自己的祖國,一個合乎體統的以色列年輕人應當在田地裏或者柑橘園拋灑汗水,辛勤勞作,而一個體麵的城市小孩應該選擇能為社會做出貢獻的富有成效的職業。
當父親得知我優異的入學考試成績結果時,他寫信給以色列理工大學索要信息資料和入學申請表。在收到這些資料後,我們倆坐在陽台上,仔細閱讀著招生專業目錄。我們父子倆就這樣坐著,心裏思索和盤算著,但沒有發現有什麼對我有吸引力的專業。盡管我們都是聰明人,我們一點也不知道如何從這些專業目錄中選擇專業。在林蔭大道另一邊的陽台上,我們的鄰居大詩人內森·奧特曼正坐著看報。也許我們應該谘詢一下人家的意見,父親低聲說道。但父親也隻是想想,沒敢打擾大詩人鄰居,因此我們繼續翻閱著專業目錄,做不出任何決定。
海上開始起風了,這時奧特曼站起身,向我們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房間。天也慢慢黑了下來,我們想盡快閱讀完整個目錄。當弟弟阿姆農從青年運動中心回到家,媽媽叫我們進屋吃晚飯的時候,我們終於翻閱到了最後的目錄列表。
“電氣工程和電子力學,”父親虔誠地讀了出來,聽上去還不錯,“選這個,羅尼,選這個,電氣是未來的方向。”他可能聽到過阿泰克的預言,阿泰克是父親的姐夫,是一家以色列電氣公司的高級工程師,父親一直很崇拜他。
當查看了該專業的入學條件,我反駁道:“這是最難被錄取的專業,錄取比例隻有五分之一或七分之一。”我知道,這樣的挑戰隻會讓父親更加的興奮。
“好的,爸爸,”我說道,“就在申請表上填上電氣工程吧。”
父親非常滿意,用他細膩的筆跡在表格裏填上了我們的選擇。“希
夫娜!”他大聲喊正從廚房端著一碗沙拉出來的母親,“羅尼將成為一名電氣工程師。”
這就是我最終選擇申請電氣工程專業的全部過程。對於即將在以色列理工大學的學習生活,我一無所知,不過想到要離開家獨自去生活,還是相當令我激動的。很快我將開始我的成年獨立生活,從而擺脫父母的嚴密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