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埃坦和他的公司團隊已經在以色列國內外設計過幾個大工程。然而,該公司被邀請為成千上萬的伊朗海軍官兵和他們的家人從零開始建設一個城區,則完全是一個新的冒險。該如何著手規劃整個城市呢?

整個項目包括為30000名居民在古老的班得阿巴斯港口附近建設一個新的大型城市。班達爾是伊朗僅次於阿巴斯的第二大主要軍港,在它附近也需要建20000套住房。哈爾克島是一個小村莊,將建設5000個新家園。我們的發展計劃是建造封閉的衛星城市。

圍繞建設計劃,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我們必須整理有關住房、學校、醫院及其他公共機構的需求,這都是擬建項目的居民未來需求的。隨後,這些需求被轉交給建築師團隊,由他們轉化成詳細的建築計劃,進而被轉交給公司的工程師起草施工計劃。隻有這樣,建設工作才能開始。

伊朗國王希望建設計劃立即實施,他的命令就是法律。他希望這些城市要麼快速建成,要麼就不建。雖然他的政權不穩定,但是命令相當地有效。資金不成問題,因為石油價格不斷上漲,國王的財富可以說是堆金疊玉。對於這個無所不能的統治者來說,唯一缺乏的是熟練的技術工人。而他能在以色列找到工人,即使伊朗與以色列這個猶太國家沒有外交關係,他也不在乎。我們被選中了,他的意願就是命令。通過斡旋瑞士駐特拉維夫大使館,我們所有人的簽證在24小時內就簽發並交付到手上。

整個事情像是一個夢想變成了現實。很快,我們就進駐荒蕪的工地上,這裏被告知要建設成新的波斯帝國,需要根據先進的西方標準設計整個項目,過程中還要考慮當地文化、海軍的需求、伊斯蘭教傳統和當地令人難以置信的高溫。

感覺就像我偶然發現了一個現代童話,接著就去工作了。很快我就意識到,我對伊朗知之甚少。舉例來說,對於他們的海軍,我所知道的信息就隻限於一個伊朗承包商用蹩腳的英文撰寫的一份文件。但解決新問題總是能吸引我,這是我在武器研發部門工作時建立起來的習慣,那時我的第一個任務是有關海上雷區的突破性研究。然後,我協助發明了在六日戰爭期間使用的損失評估體係。為了分析裝甲運兵車的最優化設計,我結合了經濟學、運籌學和數學規劃等方法(後來我將該論文審查修改之後了申請碩士學位)。伊朗項目給了我一個難得的新挑戰,這需要想象力、主動性,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研究。

對於每個城市項目,我研究了人們不同層麵的需求,例如,一個伊朗現代城市的垃圾收集、市政服務、景觀偏好、文化設施、購物中心等等。為此,我收集了包括清真寺、學校、甚至墓地等的重要信息,最終差一點成為穆斯林文化的專家。在特拉維夫公共圖書館館員的耐心幫助下,一個接一個,我將阿巴斯港、班達爾和哈爾克島的項目放在一起研究。在研究過程中,我一直牢記預算限額。因為很明顯,從一開始,伊朗方麵顯著低估了項目的成本。

與此同時,我來自以色列理工大學的老朋友璐璐以及他的公司(哈曼組織與管理顧問有限公司,屬於工程服務集團的子公司)正在調研項目的可行性。整個項目的真正主角——建築師和工程師們已開始協力起草計劃書。衛星城市的建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我們不得不應對的問題與丹·埃坦曾經遇到過的都不相同。例如,我們需要1500扇門和8000套鎖,必須進口或自產,總之要快。一些建築材料是以色列製造,有些在伊朗國內購買,而也有一些來自歐洲。我們對質量要求非常嚴格,直到伊朗方麵出現問題。計劃書要求我們遵守各種建築材料事先商定的價格,這迫使我們隻能使用承包商從批發商處購買的產品,而批發商從中賺取大量利潤。這是伊朗的慣例,所以別無選擇。

在全盛時期,伊朗國王是無所不能的。他下達命令,提供資金支持,指令即使不切實際也得立即執行。有傳言說他曾經下令,所有波斯嬰兒必須每天喝一杯牛奶,所有的諂媚者都表示同意,隻有一個維齊爾[伊斯蘭教國家高官。]勇敢地站出來,說出了這個指令的弊端。他指出,假定6000萬伊朗人中有500萬是嬰兒,如果要求這些嬰兒每天喝一杯牛奶,那麼每月大約需要1000萬升的牛奶,而伊朗的奶牛數量並不大;所以他們需要進口成千上萬的奶牛,然後建造牛棚和奶牛場,添置必要的製冷設備,建立專門的運輸係統,並訓練成千上萬的專業擠奶工。最後,他建議直接進口牛奶也許會更好。

同時建造三個新的衛星城市的命令跟這個傳言中的法令真是如出一轍。然而有關建設計劃的指令又比較務實,因為國王求助的是以色列人,我們隻要是在私營部門工作,重壓之下的工作狀態絕對世界一流。不過在公共部門,以色列人的表現則是差強人意的。在我家附近的拉馬特伊蘭,一個隻有1000戶家庭的公共住房工程項目,最終花了15年才建成。而我們在伊朗建造三個城市才用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