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的道德感和是非觀在他的人格中占有很大比重,可是正確永遠都是個人的事,隻有開放自己的所有體驗,才會知道什麼對自己正確,而G卻把自我的體驗機製切斷了,所以一旦思想偏離現實,就完全迷失在別人的評判當中。此時,G慌神了,一不留神從理想之塔一頭栽倒下來……
在和G接觸的這短短半小時中,我對G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和判斷,為了避免他有一些消極的自我暗示,於是我將對他的觀察加入了一些專業知識傳遞給他。谘詢師:在跟你接觸的這些時間裏,我發現你思維很清晰,你沒有太過於嚴重的精神障礙,其實就是有一些抑鬱,心情會低落,但千萬不要擔心這個病會給你帶來太糟糕的後果。關鍵在於如果你願意去麵對,這個問題就不難解決。
G:是啊,但醫院說我是嚴重的抑鬱症。
谘詢師:你是怎麼看這個問題的?
G:沒什麼,沒感覺了。
谘詢師:這是你意識層麵的回避,恰恰是潛意識中無法接受這樣的問題。知道吧?心理生病了,意識回避著,潛意識卻擔心著。這也是一種心理學觀念,聽說過弗洛伊德吧?
G:聽說過。我還看過呢。
谘詢師:他就是研究潛意識的。意識分三個層次,前意識,潛意識和意識。生命是能讓你感受到好處的是嗎?所以沒有人在主觀意識上是希望過壞日子的,但恰恰潛在卻會有一些破壞能量,讓自己更需要操心和關注,以滿足潛意識中最需要被愛和最柔弱的一麵。所以周圍的環境和對象是否能滿足到你,成了你今天狀態好壞的關鍵原因。每一個症狀都可以是一種獲益,我通過這種舉例子的方式旁敲側擊地對G進行了一些擾動,希望能讓他自己對自己的症狀有一些領悟,而同時強調環境的因素,讓他重新打量環境對自己造成的影響。G:是啊,我也不想這樣,所以我還是自己努力去獨立,我也去學武術,也是希望自己變得更強悍一些。但在學武術的時候,武術老師說我的腰有點駝,被他這麼一說之後,我突然就覺得有這個問題了,經常想著我的腰,這對我的情緒影響特別大。
谘詢師:就因為他說的這句話是吧?
G:對,現在想來就好像以前父母說的,我始終想要離開別人的語言管製。剛開始學的時候沒出現什麼心理刺激,老師隻是教我怎麼做,但後來就開始評判或指責我,變得沒有耐心,這種轉變對我來說就好像是一種侵害以的。
谘詢師:你覺得他在指責你?
G:是的,而且是完全否定。
谘詢師:還有什麼感受?
G:被鄙視!權威的評價和指責為什麼那麼具有傷害性,就是因為接受者內心還沒有形成一種可以抗衡的力量。所以評價和指責就成了一種至高的行為標準,並由此增加了接受者完成的阻礙。這是因為標準後麵總是隱含著不能完成目標的“懲罰”,這恰恰是人類罪惡感的根源。而人類對自由的向往往往就是打破各式藩籬和框架的束縛。
所以一句評價,可能說者無意,但卻可以對G造成莫大的衝擊,甚至形成心理挫折,形成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僅僅一句話,就像時光穿越,是曾經父母的指責的再現,是內心被掩藏的痛苦被重新激發,是潛意識不滿和憤怒的一種當下表達。谘詢師:你在這方麵很敏感,你不能被說,對吧?這可以理解為自尊心強麼?
G:不叫什麼自尊心強,而是說沒太大的自尊心。
谘詢師:沒有太大的自尊心?怎麼理解?
G:全被否定掉了啊,有自尊心我就反抗了,而我不會反抗。
谘詢師:但你是不是變得更難受了?
G:對。
谘詢師:是不是把反抗朝向自己了?
G:好像是這麼回事。
谘詢師:這也可以理解為自尊心強,弱者就不會這樣。你其實也是強者呢。所以有多強,你自己就會有多難受,是這樣吧?每個人都在證明自己的存在感,而自尊就是一種自我價值,曾經被經常批評的G,現在用很敏感的方式維護自己那脆弱的自尊。谘詢師說G有強大的自尊心,其實是在強調他有一種很好的自我感。谘詢師:在生活中,除了武術老師讓你有這樣的感覺外,還有其他類似的場景嗎?
G:當然有,我媽對我寫字的要求也非常高,對我來說幹什麼要求都特別嚴格。
谘詢師:平時還練字?
G:是啊,我會寫書法。而我就是覺得我字寫得不好,所以說並非我不能寫,而是不敢寫了。
谘詢師:你不敢寫字?
G:不寫了,一寫心裏就疼,就覺得非常難受。當標準處處都以否定的麵孔出現,並時刻高懸自己頭頂之上時,讓人能做的就是逃避或望而卻步!谘詢師:能不能寫幾個字?
G:好。
谘詢師:你寫記得最深切的一句話,對你影響最大的一句話,然後再給自己畫個像,並且給自己一些正麵評價。G思考了一會兒,提起筆就寫了起來,他寫得很艱難,有些猶豫卻很用力。按照要求寫完後,他很靦腆地搖了搖頭,表現出很不滿意的樣子。他寫的是:願主寬恕我們!
從寫字,到自畫像,再到自我認識,谘詢師用了一些自我暴露的方法來引導G認識到自我掌控和被別人掌控的區別和意義,試圖讓一些正向的能量回歸,以建立後續谘詢的自信。谘詢師:從你前麵的談話和所寫的內容來看,你比較熟悉基督教教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