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如月是什麼時候決定嫁給賀先生?當她決定了以後,她自已總是恍惚,清醒過後,又很害怕的樣子,仿佛曾經的自已已經死去。
想到曾經,會止不住想傷心大哭。
恍惚間想起來,是他陪著她在街上逛。在銀泰,興隆等大型商場買了許多東西。他幫她提著。
走在行人道上。
杭州的夜市繁華。各種名車寶馬亮著燈貼著地麵悄無聲息的開過。
遠處近處霓虹閃爍,如月靜靜的走在路旁。夜晚的杭州沒有白天的喧鬧,可是五彩的霓虹,卻也有著它們自已安靜的喧鬧。
一輛電動車從後麵急極的開過來,鳴著喇叭,如月抬眼在看那燈,一時沒注意,還是賀先生突然拉了她一把,叫了聲,丫頭,小心!
電動車遠遠的開過去,如月還沒有回過神來,愣征了許久,問他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我剛才叫你丫頭啊。你比我小那麼多,就是小丫頭。
他笑了笑,看著她時,兩眼內盡是溫情。
如月那一刻,都有點恍惚,許多前年的情景重新出現在她眼前,他站在她麵前,板著臉,眼裏卻藏著笑意,對她道,丫頭,聽話,天亮就回學校。
她最初和最後的愛。
你不喜歡我這樣叫你嗎?
賀先生有點訥訥的,有點迷惑的看著她。
這個女孩,仿佛總是有心事的樣子,如墨的眉眼總是有著揮不去的淡淡哀愁,她仿佛是中國古畫上走出來的美女子,每次看到她,他除了欣喜,總是有一種害怕失去的感覺。
你要是不喜歡我這樣叫你,我下次多注意,如月。
哦,不是。
如月回答他,看著他的眼睛,心裏突然就決定了。
他對她還不錯,他可以帶她離開這裏,這些地方,全中國都有一諾的影子。他有那麼多錢,沒有愛,有很多錢,也是好的。
總是要嫁人的,為什麼不嫁,那個人要她重新找個人,好好的過日子。他最後給她的話,然後就消失了,他已經不在了,找不到了。
賀先生第二次問她考慮好了沒有,她說考慮好了。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
他因為要結婚,耽擱了幾天。
如月跟著他去見了他父母,兩個很好的老人。
對如月也喜歡得不得了。
說一直害怕兒子找一個外國女的,現在放心了。
然後他帶著她去選婚紗,挑結婚用的東西。
帶著她去看房,西湖邊的一棟兩百多平方米的房子,給如月爸媽。如月知道有很多人奮鬥一生,也不夠錢在西湖買一平方米。她站在房子裏,倚著窗台就可以看到西湖。一諾也曾經答應她,在西湖邊給她買房子的。如今好像一切都實現了,給她買房子的卻不是那個人。
如月打電話回去,告訴爸媽,爸爸聽後,說道,孩子,爸媽是要你幸福。對於我們來說,有錢沒錢意義不大。隻有你幸福,我們才是最開心的。
如月眼眶濕潤。可是還是笑著說,她很開心。嫁了很有錢的老公。這房子買下來,送給爸媽的。
婚期越來越近,她卻越來越恐慌。想逃離的心越來越厲害。
挑鑽戒的那天,看著那鑽戒。手上五十元的銀戒還在。
賀先生道,你這手上的也可以取下來了。
他一直好氣度的對於如月的過去什麼也沒問。
如月卻突然心情不好,賀先生卻笑笑,取下她手上的戒指,給她帶上了鑽戒。
這個你收好吧。
把銀戒還給她。
她低著頭放回口袋,緊緊攥在手心裏,舍不得放下。女人最愛的珠寶不是最貴重的,而是最愛她的男人在最愛她是買下來的。戴了將近十年的銀戒,十年的感情。其間貧富起伏,動蕩別離,從來不曾忘記。
如月,我們回去吧。
他攏著她的肩膀,送她上了車。自已從另邊開了車門,開著車回家。他是有錢人,開的是好幾百萬的車,一輛藍色的藍博基尼。一切都定了,房子也看了,雙方父母也見了禮,婚紗也挑了,今天又買了鑽戒,她是要告別過去重生了。
按一諾的要求,重新找個男人好好過日子,過平安喜樂的生活。
可是生命卻仿佛被活活殺死,忘掉過去重新來過,她嚐試著,可是越到後來,一步一步走得那麼艱難,她做不到。仿佛自已在勒死自已,砍掉從前,也沒有未來可言。隻有痛徹心菲的失去,才知道可貴。
車子慢慢往前開。街頭的音像廳裏唱起了老歌,人生是這樣的戲劇性,又是柯受良的那一首《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