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上街,“紅衛”門前排大長隊。一問,都是奔剛出鍋的油餅來的,老人手裏拎一鋁鍋,想著盛豆漿回去。孫子們喜歡糖耳朵、大豆包,當爺爺奶奶的一準兒滿足。我那時想豪華一些,也就買倆火燒,禁時候不說,還不用排長隊。偶爾饞啦,換成大麻花。
嘚!忘了,女兒還等著解疑呐!咱大了,也有些話語權,時不時地與老同學或者同事們到飯館裏去“瀟灑”。前門大街、王府井;臨街飯館、小吃店;去得多了,就有了親身體會。一回想,還是記憶猶新。
飯點兒,人山人海。滿廳堂的桌椅板凳都是人。一人去排隊開票,好幾個人就得盯桌兒。“眼看此桌,放眼旁桌”,機靈勁兒都得使上。最佳機會就是眼下一桌人眼瞅著碟幹碗淨,說話間走人。那會兒時興一種習慣動作--腳踩就餐者的凳椅棱子,一是暗自宣稱咱是後繼人,二是暗示吃飯的,您可快著點兒!碰上哪位不吝秧子的主兒,死活不吃這套,算是咱白費了心機。為這事兒吵吵的,館子裏淨是。好幾回我趕上細嚼慢咽的主兒,趕忙招呼哥幾個,挪地兒、走人唄!
認準了在飯館吃飯比家裏香。我踩別人的凳子、被別人踩凳子吃飯的經曆還真不少,尤其禮拜天休息。想躲高峰期,往人少的地兒找,得趕緊。中午一點以後各飯館掛上牌子:停止營業。裏麵的阿姨開始掄掃帚、抹桌子,“過時不候”那是見怪不怪的慣例。
春風勁吹,滿大街就是飯館多。不怕你吃不著,就怕你吃不到。今天“川魯粵”,趕明兒“鄂湘贛”;頭天還是“成都小吃”,一捯飭變臉“新派川味”;街頭不是“天下第一辣”,就是“此店第一香”;穿上長褂就叫“老北京”,帶上袖章就成“紅歲月”。諸如此類,層出不窮。有裝修成監獄的,有衛生間氛圍的;有脫鞋上炕的,就有洗手進廚房的。想吃出花樣來能想得出來就行。吃煩了、吃膩了城裏,郊區農家“大鍋燴”、“虹鱒魚”、“豆腐宴”等
著您。
幹餐飲的,往往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剛剛沒火幾年,人家進了好廚子,換了新菜譜。換著火爆--莊輪流坐。
要說服務茲要你往裏瞅,領班引導員立馬攙著您進屋。要說價位高台階,高價;豪華裝修,貴賓價;小飯館子到處都有,興許就是平民價。要說還有沒有明碼標價、成本計算花花綠綠菜譜單子:隻有售價,沒標投多少料,賺多少錢。不是老板不明白,而是叫您不能太明白。霧裏看花,餐飲之謎未必都能看透。
餐飲有文化,那可延續了好幾千年,誰也細說不了。
我知道:宴席桌上講究客為上,長者為上。什麼是上座--正對著門兒。如果是商場如戰場的“局”,一定是官位高者為上、財大氣粗者為上。我還知道:過去的宴席,南方的雞頭、北方的魚頭,對著誰,誰就觸黴頭。擱現在反啦!“頭”暗指領導,服務員不知情,秘書趕緊轉準了方位。頭兒發話,“頭三尾四”,知趣的連喝四杯;又發話,“肚五背六”,對著魚脊梁的主兒就得六杯酒往嘴裏倒。
還想十元一桌的大餐,隻能想了。還琢磨足斤足兩明鏡兒似的招呼,基本上斷根兒了。頭些日子轉著找咱“故居”,您猜怎麼著“紅衛清真小吃店”原址早是幾易其手,如今掛著某某地區辦事處的牌子。百米高的玻璃大廈,且揚著脖兒望呢!
紙糊小櫃--糖鑼兒響處孩子來
小糖鑼兒不大,一拃多點兒。小木棍經小販那麼一敲,“鐺、鐺、鐺”,好清脆,就這麼著,糖鑼兒響聲把好幾個院裏的孩子召集來了。有的專門要,小販的擔子裏添了什麼好玩意兒;有的借故來湊個份子,小哥兒幾個好有個緣由湊一塊堆兒鬧鬧;有的就是想琢磨些幺蛾子,閑得工夫跟小販逗逗
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