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五卻沒有因此而自滿,別看王五在江湖上很混得開,但是他清楚,要想混鏢局,武藝還是第一位的,這是硬實力。就像一個國家,外交再好,也不如有兩枚洲際導彈,最好還是帶核彈頭的那種,隻有那樣才能更加震懾敵人。
王五在實踐中發現雙刀有些“虛”,於是毅然又拜武林高手“山西董”為師,改學單刀。
由於王五臂力過人,所以手中的單刀又大又重,為名匠所鍛造,是世間稀有的上乘兵器,他“大刀王五”的稱號也由此生出。這把大刀不但威震塞外,而且享譽京華。但王五為人處世,從不以威相壓,而是以誠相待,以義相交。鏢界同仁,感其仗義疏財,曾送王五“義重解驂”的金匾一塊,此匾現今仍在王五故居中。
對於武學,中國人的心態搞得有點像專利技術,如果讓別人知道了其中的奧秘,自己還怎麼混?所以,大多數中國武術家講究不教徒弟,或者是少教徒弟,一派宗師,總是隻有少數幾個傳人。
但是,王五卻沒有這樣的心態,朋友想找他討教幾招,他都傾囊相授,絕不隱瞞。
他還開辦“文武義學”,免費招青年入學,特聘有名的學者教授經史、新學,自己傳授武功。此外,他還對當時一件事非常感興趣,那就是維新變法。
公元1894年到1895年,中、日之間發生戰爭,這就是曆史上所謂的“甲午戰爭”。結果中國戰敗,被迫與日本簽訂了《馬關條約》。條約中割地賠款,使中國喪失了大量主權。但腐敗無能的清政府,反而把戰爭失敗後的損失轉嫁到全國的老百姓身上,加重了各種苛捐雜稅,加緊搜括民脂民膏,由於賠款數額巨大,幾乎家家戶戶都得做出貢獻。由於《馬關條約》的簽訂,清朝政府的腐敗和賣國的本質暴露無遺。
中國自鴉片戰爭後,洋務派試圖購買先進的武器裝備救中國,但是北洋艦隊的全軍覆沒預示著洋務運動的徹底失敗。這時一大批有識之士,力圖學習近鄰日本,變法維新,以圖強國。
變法的領袖康有為、梁啟超正在發展一大批有識之士,參與到變法之中去,大刀王五也在梁啟超等人的招募之列。王五在源順鏢局期間行俠仗義,除強扶弱,劫富濟貧,梁啟超在《飲冰室文集》中曾讚其:“王五生平以除強扶弱為事。”
當然,如果要論和大刀王五有交情,還得說是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譚嗣同。
譚嗣同字複生,號壯飛,湖南瀏陽人,1865年3月出生於北京。他的家庭世代為官,他出生時,父親譚繼洵已官至戶部員外郎,又過了幾年,轉任甘肅省鞏、秦、階道道台。
譚嗣同的童年和青少年時期,就是在甘肅度過的。由於出生於一個世代為官的家庭,因此,譚嗣同從五歲起就開始接受教育,苦讀四書五經之類的儒家典籍。但是,他生性厭靜好動,所以他又喜歡習武。在少年時代,譚嗣同拜了兩位師父,一文一武,文的是他的同縣人歐陽中鵠,武的即是大刀王五。王五與譚嗣同的交往源於1875年,這是源順鏢局開張一周年的時候。當時燕京著名的五路鏢師之一的胡致廷向王五推薦譚嗣同為徒。王五教譚嗣同單刀和七星劍的本領。
在我上中學時曾看過一個電視劇,名字都忘了,但清楚地記得那裏邊的譚嗣同武功了得,一開始還認為是編劇胡編,後來看過曆史記載,才知道原來譚嗣同雖然稱不上是個武術高手,但是手底下的功夫也應該不是很弱。
從此,譚嗣同既習文又練武,空餘時間更喜歡與家丁或同伴們去山野森林練習騎射打獵。
對於這樣的一段生活,十九歲時的譚嗣同曾作詩述誌:
策我馬,業我裳,天風終古吹琅琅!何當直上昆侖巔,曠觀天下名山萬迭來蒼茫!
從詩裏可以看出,譚嗣同並不滿足於讀書、練武和射獵,他不是那種想做官發財或玩物喪誌的人,他心中藏著“天下”,他有他自己的抱負和追求。
由於王五來自於民間,了解民間的疾苦,這對於出身於世代為官家庭的譚嗣同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使他了解到許多他原來毫不知曉的發生於民間的事,也使他間接地了解了老百姓的艱難困苦。譚嗣同也是一個豪爽之人,因此兩人一見如故,雖是師徒關係,竟成了忘年之交(王五比譚嗣同大十多歲),到後來又發展成生死之交。
當然,王五並非目光短淺的武夫,能和譚嗣同這樣的學問人成為好朋友,他自然也是有自己獨特的想法能夠打動譚嗣同的。
王五就曾經對譚嗣同說過:“出了居庸關,乃東北千裏之地,大山連綿、森林茂密,還有一片遼闊的土地,水草豐盛,人煙稀少,我打算買下一批駱駝、牛馬在那裏放牧,再召集遊民發展農牧經營,建立一個塞外王國。我奉你為主,也可以利用這些經營資助你的朋友繼續幹你的事業。”這段話被譚嗣同寫在了自己所著的《鐵樵傳》中。王五建立遊牧政權的想法,是很吸引譚嗣同的。
原來,譚嗣同是個厭靜好動之人,對功名利祿又淡如秋水,因此他雖然讀過不少書,卻對於參加科舉考試非常不積極,一開始還參加了幾次,由於態度消極,準備又不充分,自然幾次都名落孫山。到了後來,他幹脆不再參加考試,徹底放棄了這條通過科舉考試慢慢往上爬的做官道路,二十歲以後,他開始漫遊全國,時間竟然長達十年之久,放在今天他就是個標準的“驢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