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漫遊生活使得譚嗣同開闊了眼界,增長了見識,並結識了一些與他誌同道合的人。更為重要的是他認識了社會,感受到了民間的疾苦,他覺得清政府的很多做法不合理,需要改良。通過十年漫遊,他深切地感到中國的河山如此壯美,但中國老百姓的生活卻如此悲苦,實在不相稱。
1896年至1897年,譚嗣同完成《仁學》一書。《仁學》一書中的某些言論是在利用佛學、儒家學說和西方學說三合一的理論批判清政府已經落伍,政體必須改變,在清末思想界中產生過相當的影響。
在譚嗣同寫《仁學》期間,維新運動也正在各地開展。1895年,康有為發動“公車上書”,後來又多次上書,提出變法的要求和主張。康有為、梁啟超、嚴複等人又在北京、上海、天津和廣東等地創辦報刊,成立學會,大力宣揚變法。
譚嗣同認為找到了中國變革的方向,一下子投入到了革命中去,搖身變為了變法的骨幹人員。
1897年11月,德國強占膠州灣。接著,沙俄強占旅順、大連,法國強占廣州灣。中國成了一大塊任人宰割的肥肉。在這種形勢下,康有為又兩次趕往北京,上書給光緒皇帝,全麵地提出維新變法的具體內容。
光緒皇帝也深感各國列強的咄咄逼人,如果再不變法圖強,不但國家不保,連自己的皇帝之位也搖搖欲墜。1898年6月11日,光緒皇帝下“明定國是”的詔書,正式宣布變法。
同時,譚嗣同的變法維新思想也反過來影響了王五。後來,譚嗣同還寫了《贈舞人詩》送給王五,希望他能加入維新變法的行列。
譚嗣同以為朝廷毅然變法,國事大有可為,非常有信心。隨後,譚嗣同被擢升為四品卿銜軍機章京。王五非常支持譚嗣同,他對譚嗣同說:“維新變法是富國強民之路,也是王五所願,能與複生(即譚嗣同)同道、同誌乃王五之福分。”
王五是老江湖,老江湖自然能嗅到一種特別的味道,他知道譚嗣同身邊殺機四伏。
從變法之日起,譚嗣同的衣食住行就都由王五來操持,他選派精壯的武師來護衛譚嗣同的住所。王五感到重任在身,因為他擔心維新變法會受到挫折,所以他在譚嗣同的秘密支持下廣交武林豪傑,來發展讚同變法的人,希望他們能夠加入維新的行列。但此時的清廷正陷於以慈禧、榮祿為代表的後黨和以光緒為代表的帝黨鬥爭,譚嗣同等人希望維新變法,苦於手中沒有實權。
光緒帝、康有為、梁啟超、譚嗣同等為首的改良派準備以武力來解決這個問題。
而以慈禧太後和榮祿為首的反對新法的舊勢力,也準備在秋季天津閱兵時發動兵變,罷黜光緒帝,廢除所有新政。
這個消息傳到改良派那裏,使他們驚恐不安。他們想方設法,商討對策。當時駐紮在京津一帶共有三支武裝部隊,由袁世凱、聶士成和董福祥分別統領。聶士成和董福祥是榮祿的人,肯定不會聽你改良派的,而袁世凱則態度不明朗,但平時對變法顯得頗“熱心”,且加入過康有為建立的“強學會”。何況三支軍隊中以袁世凱統領的一支為最強,是一支有七千人的新建陸軍,當時也是清朝軍隊中最強的一支。情急之下,雖然也擔心袁世凱不一定靠得住,但還是把希望寄托在袁的身上,希望袁看在光緒皇帝的麵上,能站出來“救駕”,從而也能挽救維新派的命運。那麼誰去袁那裏做這個說服袁能夠“救駕”的工作呢?譚嗣同自告奮勇去當說客,說服袁舉兵殺西太後的親信直隸總督榮祿,並派兵包圍西太後的住地頤和園,救出光緒皇帝。
9月18日夜,譚嗣同獨自一人前往北京法華寺,法華寺當時是袁世凱的住地。袁世凱很客氣地接待了他。
雙方寒暄一番之後,譚嗣同就直奔主題,說當今聖上正麵臨危險,說榮祿欲借閱兵之機廢黜皇上,現在唯一能救皇上的隻有他袁世凱了……最後,譚嗣同說:“您願意救,就請救之,如不願意救,就請現在將我縛了送去給西太後,您也可以立功領賞了。”說畢,伸出雙手,準備給對方捆綁。
袁世凱把胸脯拍得啪啪響:“您把我袁某當作什麼人了?皇上是我們共同的恩主,救護皇上,不僅是您的責任,也是我的責任。您有什麼要我做的,盡管對我說好了。”
譚嗣同見袁世凱如此忠誠激烈,當即信以為真,就將他們的計劃和盤托出,為保險起見,又故意用了一個激將法,他對袁世凱說:“榮祿是個奸雄,您要對付他恐怕不大容易吧?”袁世凱一臉怒容地說:“隻要有皇上的命令,殺一個榮祿就像殺一條狗一樣,有什麼難的?”這樣,譚嗣同與袁世凱的會見算是有了“圓滿”的結果。談話結束以後,他就趕回去向康有為等人報告“喜訊”。
但是,袁世凱心裏邊也有小九九,如果政變成功,袁世凱能得到什麼呢?他的地位肯定不會和康有為、梁啟超和譚嗣同地位一般高。但是如果政變失敗,袁世凱就必然身敗名裂,這樣的買賣還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