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的各路官員以及眾多辦公的吏人等均集中在這裏辦公。他們所負責的政務除了百姓所熟知的升堂問案外,還有許多諸如戶籍、賦稅、婚姻、田土、司法、教育、祭祀、營造等具體的行政工作。想想看,偌大的東京城百萬人口的管理工作,都集中在這組院落內,其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據說僅開封府用來批複公文的毛筆,每個月就要用掉一箱,開封府的官印,也因為使用頻率過高,每年都要更換一枚新的。
開封府大堂布局嚴謹,氣勢巍然。被衙差帶進大堂,趙四喜見裏麵僅有聞的鼓聲匆匆忙忙趕來的差役,不見府尹大人。
趁功夫,趙四喜打量一番從未來過的開封府大堂。隻見大堂正中掛著一隻“正大光明”匾額,匾額之下的屏風上浪打礁石,氣勢洶湧。屏風前的三尺公案上陳列文房四寶、驚堂木、斷案牌、發令牌、簽筒等。簽筒內有紅、黑兩種,黑頭是捕簽,紅頭是刑簽;公案兩側毅力這“肅靜”“回避”的虎頭牌……
一切構造與陳設與電視劇中包青天的辦案公堂沒什麼兩樣,唯獨是少了列放案前那三柄虎虎生威上斬王親國戚,下誅無賴潑皮的鍘刀!
進了前衙大殿,等了少半會兒,開封府尹盛章匆匆從後衙趕來。
盛章哈欠連天,麵色不悅,邊走邊係扣子,甚至來不及戴官帽。師爺在一旁小心的伺候著。
很顯然,他被這一通鼓聲擾了午覺,心情惱的很。誰能想到這大中午的還有人不識抬舉的來告狀?
盛章坐了正堂,驚堂木“咚”的可勁一拍,都不正眼瞧堂下站的什麼人,自顧著整理官容,擺正官帽。
“堂下何人,見了本官居然敢不下跪,你這是藐視公堂!來人啊,給我重責四十!”盛章餘光瞥了一眼,鼻子一哼,看都不看,直接從簽筒裏抽出一支紅頭簽,扔了出去。睡覺都被人攪亂睡不安穩,實在可惡,不打的個七暈八素,難解心頭怒火。
兩捕快得令,拾著殺威棒躍躍欲試。
趙四喜氣定神閑,搖著紙扇,陰陽怪氣的冷哼道,“府尹大人好大的威風!”
盛章身子一淩,惺忪睡意醒了九分,這大宋國有幾個敢在他的公堂上喧嘩?恐怕來者不善!
他定睛一看,隻見台下一個短發文人秀士撫扇而立,氣宇軒昂,威風凜凜。
乍一看不曾相識,再一看,直叫盛章大驚失色:這不是和義郡王麼,怎麼把他惹來了?
趙四喜曾在鎮安坊大發神威,打的開封府上的衙差丟盔卸甲,好不狼狽。接著在金環巷單槍匹敵二十全副武裝的禁軍,甚至徒手打死一名禁軍衛士,真讓人不敢相信隻懂沾花惹草風花雪月的王爺,竟然有這般勇武之力!
不要問為什麼他盛章能知道那一場風靡開封府大街小巷,卻無人知曉趙四喜是何方神聖的事件的來龍去脈。原因就一個,因為他是開封府尹,丞相蔡京的黨羽。這一點就足夠了。
無論許道言,還是盛章,亦或是蔡京,都把這件事壓著不提。對許道言來說,他不敢提也不願提,兒子犯下滔天罪行,他比誰都要著急,生怕王爺在官家麵前告他一狀,那他一家老小就徹底拜拜了。就算有再大的靠山,也幫不了他。他也曾想過到和義郡王府上認個錯,把這件事抹平了,可轉眼一想,人家堂堂一個大宋王爺,被你家不孝子帶人圍剿,不殺了你就算是好的了,怎麼可能與你坐在一起把酒言談?
反觀盛章,助紂為虐的捕快衙役是他開封府的人,他斷然逃不了幹係,但是問題不大,最多落個治下不嚴的罪名,不痛不癢。
而與這件事一點瓜葛都沒有的蔡京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但是,許道言和盛章是他的人,他作為黨派首領,自己的小弟犯了事,他怎麼可能袖手旁觀?
然而,事到如今,過了近半月,和義郡王沒有發難,甚至一點尋仇的意思都沒有,他們一邊心疑,一邊做準備,以備不測。
倒不是他們不想先發製人把和義郡王扳倒,而是因為他們知道想要扳倒一個王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必須從長計議。若是王爺真的打上門來,他們也得做好充足的準備,一擊將王爺置於死地。
看清堂下之人竟然是和義郡王,一臉不滿和煞氣的模樣,盛章腦子飛速的旋轉:
來了,終於來了,隻怕是和義郡王興師問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