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個保溫飯盒,阮文哄勸著:“勝男,吃點東西吧,這樣你撐不住的。”
緩緩搖搖頭,勝男一言不發。她怎麼吃得下去?林夫人的話早炸得她四分五裂了。若不是林策躺在那裏生死不明,她早就衝口而出了。是林策苦苦糾纏,不然誰有興趣攀龍附鳳?
側了臉看看阮文,她滿麵淒然。重逢的歡喜,竟然隻有那短短一瞬,她多想伏在那堅實的胸膛上痛哭一場啊。
肖天宇走過來,麵露喜色:“醒了,你快進去吧。”
再看一看阮文,勝男眼中哀哀。
拖著腳步走進房,眾人都讓開了她,林策的聲音細不可聞,神情卻甚是欣然;努力抬高手撫摸她臉龐,林策斷斷續續地說:“勝男,我們和好,好不好?”噙著淚,她看著那張蒼白如紙的俊臉,終於重重點下頭去。
抽空送了阮文的機,她日日守在了病床前。
坐在林策身邊,看著豔如桃李的林門錢氏太夫人頤指氣使,勝男的後背一陣陣冒冷汗。
京都豪宅並不是林副部長的官邸,而是錢夫人名下產業。強強聯合(勝男可覺得是官商勾結)下的林家現在頗有如日中天之勢。
林書記順利升調,林策的傷剛好,就把勝男也帶進了京都上流社會圈子。
“小家子氣可不行。小策,得找人教教她。”錢絲雨從來沒和勝男說過話,都是麵對林策。握住女友的手,林策冷漠地看著母親:“我來京都是因為父親,我們會留在濱海,勝男並不需要學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坐在一旁的林副部長無奈地看看盛氣淩人的妻子,不滿地說:“絲雨,孩子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勝男淡淡一笑,站起身來:“林副部長,林夫人,林策現在沒事了,我想,我也沒什麼責任要負了。”
一直陪在林策身邊,不過是因為內疚和擔心。抽出手,勝男轉向林策:“林公子,正如令堂所言,草民出身卑微,難登大雅之堂。公子且不必俯就,民女也無意高攀。”朝林氏夫婦欠一欠身:“多承招待,告辭。”
一番言語,文白夾雜;林策固是錯鄂,林氏夫婦也消化了片刻。濃濃的嘲諷意味,讓三人都皺起了眉。
倔強如她,驕傲如她,忍了快半年,早就到了臨界點。若非林策深情一往,她早就暴起了。
林策伸手拉住她,飛快地看了母親一眼,低聲說道:“勝男,別鬧。我媽她……”
正要說話的錢絲雨,被兒子眼中的哀求之色嚇到,哼了一聲,轉身上樓。
“小策,你們慢慢談。唉,小李啊,你別跟她計較。”林天明看著妻子身影消失,才沉聲說。
站在偏廳裏,勝男揮開了林策的手。
林策也似忍無可忍,頓足道:“勝男,你就讓著她點兒,反正沒幾天我們就回去了。”
“林策,對不起,上次我說分手,並不是開玩笑。”背轉身子,勝男看落地窗外那綠影婆娑。“我找到阮文了。就在你受傷那晚。”
夕陽映在臉上,她眯起眼,伸手擋住;卻不願回頭。
林策走上前來,從背後抱住她,雙手死死扣在一起。
“勝男,這半年來,我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以後我們留在濱海,我媽很忙,是沒空來煩你的。回去我就去請肖局長給你調職,你要當刑警也由你啊。”
勝男掙了幾下,終於還是不忍用強,歎了口氣,垂下頭看自己鞋尖:“林策,對不起。我意已決。”
“不。你答應過我,我們再也不分開。是你求我醒過來的。”扳住女友的肩,讓她麵對自己,林策滿麵痛苦;托起她的下頜,凝視著那雙睫毛低垂的眼:“你睜開眼,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