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剛有轉小的勢頭,裘致就被一把傘打發了。可惜他剛走,小夕就蹦躂回來了。
李叢木這心裏,真不是一點點兒窩火!
既然家裏總被打擾,那就去酒店,李叢木當即在碧園溫泉居預訂周末大床房。而當晚,程媽就來電話,說明天要到上海參加廣場舞比賽,順道來看程歸。好麼,大床房就當給程媽訂的了。
接下來,又是外出開會,又是踢球舊傷複發,各種各樣的障礙層出不窮。
李叢木愈挫愈勇,牟足了勁往前衝,每次眼瞅著就要衝到程歸床上時,狀況一準就出現了。好比是百米衝刺,每次要衝到終點時,終點線就突然自動退後一百米。料想中的短跑變成了沒有盡頭的接力,而且每一棒都是李叢木選手。
一定是哪裏不對勁!難道冒犯了掌管床第事宜的神靈?
李叢木著實有點兒神經質了,日思夜想,恍恍惚惚,終成一夢。
夢裏,有位龜仙人現身,點播迷津:“李後生,你可知罪?”
李叢木問:“在下何罪之有?不外乎心心念念所愛之人,想與之共赴雲雨,實乃天經地義。”
“天經地義?你個無知後生,忤逆自然而不知錯!”
“這是從何說起?在下亦是自然造化而成,心智頭腦,無一不是自然所賜。追逐心中所向,正是順應自然而為。”
“滿口胡言!”龜仙人怒發衝頂、橫掃拂塵,“看本仙今日替天行道,斬你情絲,斷你邪念!”
瞬時,風起雲湧,飛沙走石。似有八方神明相聚,十萬天兵降臨。
“啊——哈!”
龜仙人與李叢木就滾成了一團。拳打腳踢,頭撞牙咬。
烏煙瘴氣過後,李叢木成功騎住龜仙人,一手把龜仙雙臂鉗製在背,一手狠狠揍著龜仙的屁股,嘴上罵罵咧咧:“看你還敢壞老子的事!我揍你屁滾尿流!”
揍著、揍著,忽然地,李叢木覺察到身體有一絲異樣。就這麼騎著、摩擦著,他竟然——起性了!怎麼回事?難道是憋得太久?可這騎著的感覺怎麼有點兒熟悉!
李叢木定睛一看,身下哪裏還是龜仙人,竟然是——自己那隻龜抱枕!
龜抱枕被揍得嗷嗷叫:“混蛋李叢木!快從本仙身上滾下去!”
李叢木稀裏糊塗站起身,龜抱枕又恢複了仙家神氣,“哼!沒錯!本仙的原身,就是那隻被你侮辱過的龜抱枕!如今,我已得道飛升、法力無邊,你的一切障礙,都出自我的布置,我要讓你一輩子斷欲!”
“別!”李叢木有點兒悔,剛才下手忒狠了,畢竟也算自己冒犯龜抱枕在先,“那個,龜仙人,在下魯莽,還拜托你高抬貴手。”
“哼,”龜仙人揉揉屁股,“憑什麼?”
“憑……”李叢木忽然福至心靈,“憑我們曾經的感情。不瞞你說,時至今日,我仍常常想起大學宿舍的單人床,因為有你,黑夜才不寂寞。你柔軟又Q彈,給我留下無窮的回味。畢業時,我什麼都扔了,但我一直留著你。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出差,還把你帶在旅行箱裏……”
“住嘴!”龜仙人俊逸的臉蛋,居然紅了。
李叢木再接再厲,“你不是程歸的替身,你是我的青春回憶。”
“不要再說啦~”龜仙人把臉藏在拂塵之後,他已經不由想起了李叢木的身體,想起大學時的他,特別是剛踢過足球,身上帶著汗水與青草的味道。想起工作後的他,喝過酒後發燙的身體,別有一番成熟氣息……
李叢木說:“所以,咱們不是敵人,是彼此的依靠。成仙的你有遠大前途,那也讓我得到幸福,好不好?求你了。”
龜仙人猶豫了,看著李叢木深情的雙眼,終於鬆口,“那好吧,本仙向來大度,就不再計較前嫌。但是,你要在新婚之夜才能開葷。”
“那要等多久——”李叢木還想爭取,但龜仙人已經消失了。再喊幾聲,隻聽到群山的回音。
一陣清風拂過,雲霧漸漸散去。李叢木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鄉村路口,像極了程家菜園附近。天邊燃燒著爛漫的晚霞,空氣中傳來嗩呐的聲響,一匹高頭大馬引著一支迎親隊從小路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