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坑的藝術,就是要把握挖坑與人心之間的微妙關係,簡稱:
坑人。
如果你的小說是講述國家家族組織等等成長興旺然後衰亡,其中點綴一個個人物的命運,那麼就比較有東方氣質。
武俠的一個重要母題就是“成長”
一個小P孩練成一身武功快意恩仇,作品在他人生最輝煌的時刻結束,這就是典型的武俠。
畫個圖來表示的話就是一條不斷上升的斜線。
其間可能有幾個小的下調,但這支股票整體看是績優股.
西方也不是沒有成長型的小說。基度山伯爵就是個例子。所以這本小說改寫成武俠的話會很方便。
如果要顯得西方一點內涵一點的話,就讓人物一出場就定型,在今後的曆練和際遇中不斷顯出自身性格上的特點。
古龍後期的不少作品也拋棄了成長型的框架,這樣就有點西方偵探間諜小說的味道了。
玄幻與武俠,本來都不過是人為定義的,具體到某個作者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按你學習到的知識,按你獨到的天賦,按你自己喜歡的想法,寫就是了。
練筆時期的寫作,沒有玄幻與武俠,隻有寫得多和寫得少。
有一點似乎達成了共識:西方藝術重視整體,而東方藝術講究神韻。
然而另外一個普遍公認卻比較有趣的結論是:西方文化重視個人主義,東方文化重視集體主義。反映到小說創造理念上來,好象應該是我們孕育出奇幻文學,西方人培植出武俠觀念。
現在我的理解是,中西方文化是兩個獨立而又很圓滿的體係。兩者盡管在表現形式上有著各自鮮明的風味,但是各自基本的文化元素都是比較完整的。如果想把某一方的題材用另一方的手法表現出來,隻要找準相互對應的要素“譯釋”過去,應該可以協調得很好。
比如我喜歡龍與魔法,就寫進書中;又喜歡內功暗器,也寫進書中;還喜歡武士忍者,又寫進書中;覺得圓桌騎士也不錯,同樣塞入;對了,索性添上火槍大炮……我這寫的什麼,難道是風姿物語?而且就算是大雜燴的宗師羅森兄也沒有能力把這些糟亂的元素有機統一起來,何況初手如吾輩這等中庸之資?
再打個比方,一個畫家可以在畫功大成後玩印象派,但他在初學時是還得遵循國畫的規矩練好國畫,按西洋畫的教程練好西洋畫。如果一上來就憑喜好恣意發揮,隻怕什麼都畫不出個名堂。
任何在某個領域有了一定水準的人,都有了自己的一套理念,任何材料到了他的手裏都被他不自覺地放到他的理念中。
佐羅其實充滿了東方的俠客意識
在武俠中運用推理,古龍確實是非常努力的嚐試過,不過他的推理和西方的不同,比如福爾摩斯,他的推理存在於一定的社會中,借助社會的各種力量,古龍的則是在自己所設定的圈子裏麵進行推理,這樣的好處就在於,有些明明是不可能推理出來的,也可以因為某些自己構成的元素而變得可能,壞處就是,會讓讀者覺得有點上當的感覺,而且,有時候這種推理又會變成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