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寂途看了笑眯眯的穀威遠一眼,緩緩把纖手攏入袖中,身上的戰意一散,重又恢複了淡然如仙的縹緲樣兒,有禮的道:“既然前輩出麵,寂途不敢不從,還請前輩主持公道,為死去的陳道長,為崆峒討回道理!”
倉寂途也不說自己,隻說已經死了的陳若肱,端是好心機。慕容無過劍眉微微挑了起來,在穀威遠還沒說話之前就冷聲道:“倉仙子的意思是陳若肱不該死,而我慕容無過就應該乖乖站在這兒讓他殺死,讓他侮辱嗎?就因為那個陳若肱是六派中人,而我隻是孤家寡人,在仙子的心裏,大門大派者就能肆無忌憚的殺人,人單勢孤者就應該別人殺,沒有任何存活的權利嗎?”
這是慕容無過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卻也是說得最憤怒的一句話,最有氣勢的一句話。在說話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收斂身上越來越濃的戰意和殺心,反而更增添了幾分氣勢,幾分憤怒。雖然慕容無過依舊是冷冷的表情,冷冷的眼神,但旁人卻清晰的感覺到了他的憤怒,以及他越來越迫人的氣勢。
“寂途並沒有這麼說,是慕容公子曲解寂途的話罷了。陳道長此次乃是來幫王大俠助拳,一直以理相詢,是慕容公子無視陳道長的好意,一再相逼,甚至侮辱陳道長的師門,才惹來陳道長動手的,難道這個事實慕容公子能否認嗎?”相對於慕容無過的氣勢,倉寂途依舊淡然從容,心平氣和的反問慕容無過。
慕容無過的目光越發冷漠起來,拒絕再與倉寂途討論這個問題。倉寂途那個番女,蠻橫不講理,憑什麼他慕容無過就要遵守她認同的江湖規則?他隻遵守自己的規則,別人的規則,與他無關!
“兩位,難道真要見個高低才能解決矛盾嗎?”
被慕容無過搶了話頭的穀威遠終於找到機會說話,雖然還是微笑的麵孔,但隱隱夾著不悅的語氣卻自有他一派之主,江湖一流高手應該具有的氣度和威勢。
“前輩請!”倉寂途微微低頭,向穀威遠行禮,表達了自己的抱歉,便靜靜站在一旁,不再說話。而慕容無過則被出來的花玉眉拉住:“無過。”
“很好,兩位請暫熄心中的怒火,聽穀某一言。”穀威遠見兩人都安靜下來才朗聲道:“此次的糾紛,乃是因為陳若肱道長的死而起。雖說藏劍宮與六大派同脈連枝,但此事關係人命,穀某認為,倉姑娘應該先把陳道長的遺言傳回崆峒派,再由崆峒派與慕容無過互相解決,到時請倉姑娘前往作證即可,又何必當著這麼多的人傷了和氣,攪了義診的氣氛呢!穀某愚見,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寂途謹遵前輩之言。”倉寂途當先表態,現在已經錯過了最好的動手時機,穀威遠的話是給了她一個台階下,她當然順理成章的就此下來了。
倉寂途沒有了意見,慕容無過卻沒什麼表情,也不說話,這個事情,無論是什麼結果,他都不在意,既然是不在意的事情,那怎麼處置也無所謂。
已經頗為了解慕容無過性子的花玉眉看慕容無過冷漠不語的樣子,在心底暗暗嗔怪了一聲,連忙向穀威遠行禮,道:“多謝穀門主主持公道,無過性子不喜多言,但他已經讚同了穀門主的提議,到時,還請穀門主到場,與倉仙子一起主持公道。”
慕容無過的寡言讓穀威遠有些不悅,想他堂堂穀門之主,天榜上有名兒的人物,誰見了不是必恭必敬的,哪裏像慕容無過這小子這麼無禮的,真是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朝著慕容無過那張礙眼的冷臉揍一拳。
“無過哥哥,爹爹在問你話了,你回答嘛,那是涵兒的爹爹,又不是外人。”穀清涵見慕容無過一直不說話讓自己父親似乎有些不高興,連忙開口央求慕容無過。慕容無過看了她一眼,朝著穀威遠微微低頭,道:“多謝門主,無過沒有任何意見。”
穀威遠這才回嗔作喜,連連表示沒什麼,這是他應該做的。剛讓穀威遠高興起來,慕容無過就冷冷看著倉寂途,冷聲道:“花神醫在鳳陽停留不了許久,崆峒又遠,倉仙子還是早日啟程,轉告崆峒陳若肱被我殺了的消息吧,否則,等我走了,崆峒就撲空了。”
慕容無過在下逐客令了,讓在場的人都一陣震愕,想倉寂途在江湖是什麼身份,人人都巴不得能多留她幾日,唯有這慕容無過則一副連看都不想看到她的樣子,巴不得她早早離開。
饒是倉寂途再好的修養,也忍不住多看了慕容無過兩眼,但神色依舊保持著平靜,淡雅有禮的向穀威遠夫婦和花玉眉等人行禮之後,道:“既然慕容公子如此著緊與崆峒派的事情,那寂途就先告辭了,希望慕容公子多在鳳陽留幾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