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螭,好生修養,三個月後,隨孤王前去參加鳳城會盟,仗是打完了,但咱們還有的是麻煩要去了結。”蟠螭站在寢殿門口,轉身又吩咐著一眾宮人,“你們好好伺候著,若魯完君再有個閃失,你們提頭來見。”
眾人朝著遠去的蟠螭的背影拜倒:“諾!”
七日後,鳳城東郊的周國皇陵。
阿娜扶著身懷六甲的鬱都甄在兩座新墳前緩緩跪下。
笛聲悠揚。
鬱都甄用處穆生前送給自己的藍田玉笛緩緩吹奏著憂戚婉轉的西域小調,回想著昨日進城之時,滿目瘡痍、宮室傾頹。已經被改了姓氏的鳳城,不知日後周國的土地會如何被瓜分,隻能從此以後用自己的雙眼,替處穆去盯緊每一次複國的機會。回憶漸漸模糊了雙眼,甜蜜與喜悅、悲傷與仇恨,幾乎將鬱都甄湮滅。
“穆郎,我會好好養大我腹中雲螭的孩子,長大後讓他手刃蟠螭,他必須是你的孩子,他會親手為你複國,我會讓他們子雅公旗氏互相廝殺,你若魂魄泉下有知,當保佑一切順利進行,你仁慈了一輩子,如今入土,可悔當初?...”鬱都甄抬起頭,望著天邊的殘月。
三個月後,鳳城。
齊國、燕國、徐國、楚國的代表彙集於此。
大殿內群英薈萃,熙熙攘攘,各國宗室與使節來來往往。齊王蟠螭、齊魯完君雲螭坐西麵東,徐王闕質、徐王後琚殷坐北向南,燕王耕鵠、燕公主鳴鸞坐南麵北,楚國大王子蕩玄坐南麵北。
禮樂響起,眾人入席。
待禮官念完了冗長的宴會致詞,大家才漸漸活躍起來。
“今日,各國彙集於此,一是慶祝大家齊力吞滅了函夏大地的攪局者周國,二來,”蟠螭舉起酒樽掃眼望了這一圈的諸侯,“大家也都從戰後的忙亂漸漸休整了過來,國內也都安頓好了,如今都是要在這次會盟上分一杯羹,至於怎麼分?大家不如各抒己見。”
蕩玄如今看見蟠螭就恨的牙根癢癢:“怎麼分?齊王陛下,先來後到,先占先得。難道不是嗎?”
琚殷看著自家兄弟沉不住氣的樣子,狠狠瞪了一眼蕩玄,使了個眼色。
“大王子這話說得好,道理是有的,可是你當日明明自己主動送給齊國十座城池,難道是孤王逼你的?這會兒似乎你想要回去?”蟠螭諷刺地看了蕩玄一眼。
“嗯,蕩玄王子這話,孤王也想問個明白。”徐王闕質起身,“你上陣打仗,幾乎每次都是讓我徐國軍當主力先鋒攻破城池,看在你是孤王妻弟的份兒上,咱們也是自己人,今日你姐姐也在這裏,孤王想問問你,明明是我徐國軍打下的城池,你楚國打算何時還給孤王?”
一席話,說的蕩玄麵紅耳赤,低頭不語。
耕鵠在這時清了清嗓子:“大好的日子,諸位何必在這裏掃興,孤王在這裏先宣布個喜訊。”
“什麼喜訊?”殿內安靜下來。
“會盟之後,孤王將擇日將王妹嫁給齊王蟠螭為王後,屆時,望各位前來喝杯喜酒。”耕鵠說完一飲而盡。
一旁的鳴鸞,紅著臉,羞澀地看著席位上端坐的蟠螭。而蟠螭也穩穩轉過頭,禮貌地回視了一眼鳴鸞,雖然臉上並沒有露出過多的表情,但那深邃的眸子裏,居然在這多日的死寂之後,泛出了點點的活色。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各國來的大臣也都參與進唇槍舌戰裏來,有的攀關係的,有的要地的,混混沌沌...
是夜,終於商定了,鳳城一帶的平原地區包括鳳城以東一直延伸到齊國的地區全歸齊國,鳳城平原以北的高原地區,包括以北的漠北草原都歸燕國,鳳城以南,翻過終南山的原周國地區,楚國與徐國均分。
會盟結束後,各國開始回歸到各國正常的秩序中去。
蕩玄拿著分到的地盤,耀武揚威一般回到了楚國。但由於蕩玄為人輕浮,好大喜功且飛揚跋扈,楚王並不滿意,原本想要力排眾議立蕩玄為太子的想法被那些天天來宮中狀告蕩玄各種罪行的人磨得沒了影子。
楚王每日看著自己身邊雖然顯得文弱,但穩重仁厚的嫡長子蕩元,漸漸堅定了要早早將蕩玄分出去的想法。
兩個月後,楚國舉行了盛大的冊封典禮。
“應天地之明德,謹以此諭昭告天下:孤之嫡長子——二王子言車集.蕩元,溫宮貌著,品性賢良,著,封為王太子,為國之重器,社稷之根本。其次,孤之長子——大王子言車集.蕩玄,驍勇善戰,屢立奇功,著,封為荊和君,封地為荊南二十城。欽此。”楚王的司禮太監在敕封台上高聲宣讀分封的聖旨。
原本心高氣傲的蕩玄,一下子惱羞成怒,咬牙切齒跪接了聖旨,將心頭難消的惡火化為陰暗的打算狠狠咽在肚子裏。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樓蘭王都扡泥城王宮之中,一名男嬰呱呱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