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絕情追殺(2 / 3)

3.牛道遇險

送走鄉親們,寇新財把家裏的一千多元現金全部帶上,此時已是淩晨3點。兩人出了門直奔縣城。剛剛走出一裏多路,突然大道上有幾輛摩托車飛馳而來,寇新財急拉薛洪民閃到路邊水溝裏躲避。隻見那車子是警用的,往錯草溝方向去了。寇新財沉吟了半晌,說:“這麼複雜嗎?必定是他們炸平了你的房子,卻沒尋見屍體,才采取行動繼續搜拿你。洪民,看來明成亮不但上麵有人,還極可能包括公安部門。他們不拿到你是不會死心的,而一旦抓到你,絕對不能留活口。老話說‘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呀。你當時真不應該對那個姓明的說出上告的打算,你老弟就是有勇無謀呀!”寇新財歎口氣,“照這樣推斷,他們肯定在通縣城甚至通你丈人家的路上都設了卡,有點兒借口就可以把我們抓住殺掉。就算你會點兒功夫,也躲不過子彈。還有我,什麼都不會,讓人暗算了,誰幫你打官司?”

兩人一商量,覺得事情比想象的要嚴重得多,他們不敢走大道,便鑽進山坡上一條放牛小道,摸索著前進。夜深露重,不一會兒,他倆的衣服、鞋子都濕了。

寇新財領著薛洪民在放牛小道上鑽了半個多小時,猛聽前麵一聲斷喝:“幹什麼的?站住。”接著,兩束強烈的手電光照得他倆睜不開眼,對方凶狠地命令:“把手舉起來。”

“舉手幹什麼,我們是錯草溝的村民,你以為是國軍殺回來了?”寇新財抗議道。

“村民?村民不走大道卻鑽山林子?”

“村民才鑽山林子。我倒要問你,你是幹什麼的?”

“公安,正抓逃犯。舉手,不然我開槍了。”燈光移開,他倆發現兩支槍正對著他們。

“你是公安?沒事不幹正經事兒,跑這大山裏喂小咬?我們是去向縣領導反映重大情況的,誤了事兒你負責?”

“我們隻管抓逃犯。你有事兒跟領導當麵說去。”一個自稱警察的人衝著對講機說,“抓到了,倆呢。”另一個從腰間掏出一副手銬就要給寇新財扣上。

如果讓這兩個尚不明身份的家夥給銬起來,那他倆悄無聲息地被害死在這兒,然後再被毀屍滅跡,薛洪民幾天的掙紮都白費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手銬剛剛要套上寇新財腕上的一瞬間,薛洪民發聲喊,箭一般地撲過去,一伸小臂,磕飛了對方的手銬,另一隻手掐住握槍的手往懷裏一帶,槍已到了他的手中;薛洪民身子一旋,另一個“警察”的槍也被打飛了。薛洪民把槍撿起來,卸掉子彈扔還他們,又把那對講機奪過來,用手使勁兒一捏,捏得個粉碎……

一番折騰,終於擺脫了這兩個“警察”。

天亮時,他們到了縣城。

他們有個叫魏學民的同學在縣城開了家小旅店,敲開門,魏學民說,昨天下半夜全縣城大搜捕,剛剛鬧騰完。兩人就知道是衝他們來的。

4.又一次爆炸

在小旅店裏心驚肉跳地打了個盹兒,醒來日頭已老高。兩人就打車直接到了縣委門口。既然剛才與警察遭遇並且還得罪了對方,兩人覺得不放心再跟公安打交道了,幹脆直接找第一書記。

費盡周折,他們找到了縣委劉書記的秘書。一聽說出了天大的人命案子,秘書趕緊帶他去見劉書記。聽完事情經過,劉書記盯住薛洪民看了老半天兒,問:“你說的可是真的?”得到薛洪民的肯定之後,劉書記打了個電話,然後對薛、寇兩人說:“這事交給縣長處理,一會兒,他的秘書來接你去那邊。”

謝過劉書記,薛洪民被政府辦公室的王副主任帶去見縣長賀國誠。賀縣長聽罷薛洪民的傾訴,氣得手都哆嗦了:“無法無天!”

又吩咐王副主任,“你親自安排一下,要保證他倆的安全。”

王副主任把薛洪民兩人領到一個房間裏喝茶,他出去了一陣子,回來後,打電話要車,帶他們去了縣賓館餐廳雅間,很客氣地說:“賀縣長忙,隻能說聲抱歉了。不過你們反映的問題太重要了,賀縣長很快就會解決。”點了好幾個菜,陪兩人喝酒。眼看這麼好的吃喝,薛、寇兩人甩開腮幫子吃了個肚子溜圓。

吃得不能再吃了,王副主任打手機講了幾句話。不大工夫,敲門進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原來是王副主任找的出租車司機。王副主任吩咐司機一定要安全送達,才跟這哥兒倆一再握手,囑咐他們回家去等,下午縣裏就去人,還得取證呢。

車子走了十多分鍾,司機接了個電話,是王副主任打的,問他們到了嗎。司機說,才到影壁砬子那地方。關上機,薛洪民突然覺得肚子脹,想大便;這一說傳染了寇新財,兩人就讓司機停車,他們去了路邊樹叢中大解,司機伏在方向盤上打盹兒。

兩人邊解手邊說話,猛聽得“轟隆”一聲炸響,同時有破鐵片子飛落到他們身邊,跳起來一看,兩人驚呆了:剛才好端端的出租車被炸得粉碎,上蓋幾乎沒有了,隻剩下半截兒癱在山路間呼呼燃燒……

司機肯定沒命了!寇新財拉起薛洪民就鑽入了樹叢:“坐在車上我還琢磨,縣長那麼大勢力,幹脆給咱用專車送回來多風光,怎麼還打出租車?現在明白了,他們是借送我們回家時滅口!”

汽車爆炸絕對不是偶然,司機是糊塗中做了冤死鬼;王副主任他既沒那個膽子又沒那個必要去殺害他倆報案的,因為書記、縣長都知道了案情,滅口也捂不住的……寇新財果然心眼兒多,他邊領著薛洪民鑽樹林子,邊分析得薛洪民不住點頭稱是。可是,難道書記、縣長都是黑社會?這次爆炸,就算是王副主任按照“主子”的意思策劃的,那麼他是怎麼把炸彈安到出租車上的呢?

這下寇新財想不出來了。

5.雙陷牢籠

兩人商定,不回錯草溝等著他們抓。他們又鑽進放牛小道返回縣城。光天化日之下,在縣城裏既安全又會找到辦法的,他們決定還是去小旅店投奔老同學魏學民。

兩個人呼哧帶喘地正走得急,就聽樹林子唰啦啦幾聲響,躥出兩個四十多歲的警察,為首一個低吼道:“我是公安局局長邵永常,別動,你們被捕了。”還沒等薛洪民做出反應,對方開了槍,就聽“噗”的一聲,兩人都覺得肩上一麻,不好,他們用的是無聲手槍!這武器目前在警察隊伍裏不可能有條件配備,隻有黑社會才具備這個實力,也就是說,連公安局局長都參與暗殺了!薛洪民一拉寇新財,企圖鑽進樹林子裏逃命,可寇新財沒走幾步,便藥力發作,癱倒在地,薛洪民自己也覺得兩腿發軟,失去了知覺……

等再度睜開眼時,他們已坐在警車裏,兩人都被銬住。邵永常回身冷笑道:“老實給我待著,要相信政府、相信黨,你們兩個農民能辦得了什麼大事!”汽車開到縣城內一個僻靜處,邵永常和他的助手把兩人推進一間空屋子,一南一北,分銬在暖氣管子上,然後,關上門走了。

薛洪民試了試,手銬銬得太刁,沒法子弄開,而那東西越動越緊,卡得手腕難受。寇新財更是一籌莫展。看來明成亮說的不是假話,他們背後真有大官兒撐著,這不,公安局局長都親自動手了。這麼說,銬到晚上,悄悄地拉出去弄死,再報個假案,薛洪民和寇新財就成了冤死鬼了。

一對老同學相互惋惜,隻恨警惕性不高,沒料到形勢如此嚴峻。這時,天一點點黑下來。

大約21點左右,兩人正餓得發昏,卻聽到腳步聲,接下來是開門鎖,黑暗中摸進來一個人。薛洪民知道是暗殺他們的來了,他運足力氣,準備做最後一拚。

來人把燈摁亮,兩人都傻了!

“古局長?!”

開燈的是縣衛生局女局長古玉芬,當年還是小古的她作為最後一批知青下鄉插隊時,去的就是錯草溝。當時,薛、寇都還小,見天兒跟在人家屁股後麵“芬姨、芬姐”地亂叫,後來,她回城,再後來,一步步當上了局長。

古局長當官沒架子,經常去錯草溝看望老支書,所以薛洪民、寇新財都認得她。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見麵,兩人心裏說不出的難過,現在死刑都搞注射了,衛生局局長必是來執行暗殺的,她既有注射經驗又可以搞到任何毒藥。這個古局長當年住在老支書家,老支書還從牛爬犁底下救出她一條命,她跟老支書感情深過父女,這薛洪民卻是打瞎老支書眼睛的仇人,現在由她親自報仇,真是再理想不過……

冤家路窄。薛洪民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古局長伸手從兜裏掏出的不是注射器,而是一把小鑰匙。“聽著,我古玉芬首先是中共黨員,我還是縣人大代表,我是來救你們的,請你們配合……”

“古……”

“時間緊,別多說了。”古局長很麻利地打開了手銬,拉著他們出門,有輛車等在路邊……不大工夫,他倆像在夢中一樣,被領到古局長家裏。

忙活了好一陣子,他們才知道,古局長跟邵永常的哥哥是同學,剛才兩人喝酒,邵永常無意中說出他抓了兩個錯草溝的人,聽名字,古局長認識,所以就把他灌醉,弄來了對方的鑰匙……

“那他知道後,能不跟您翻臉?”

“我不是把鑰匙送還了嗎?他醉得跟死豬一樣,怎麼知道?”

聽完他倆把井下出事直到被邵永常暗算的經過說了一遍,古局長也吃驚不輕,“你們好生休息一夜,明天我必須想法送你們去省城,這事隻能找大領導才能解決問題……至於賀國誠,他最近要升副市長了,而我愛人在市裏工作,跟賀國誠早就有些尷尬,我直接出麵反映這樣的問題,會被人認為有挾私報複的動機。”

第二天一早,古局長打聽明白了,縣城昨夜又搜捕,各路口都設了卡。她通過醫院院長,把薛洪民打扮成垂危病人,寇新財則扮成陪護家屬,躺進急救車,掛上吊瓶,由古局長陪著。車到了樂民橋道口,寇新財發現,這通往省城的要道口不但設了卡,還由邵永常親自把關。幸好古局長押車,他也沒懷疑,就這樣順利通過了關卡,急救車直奔省城……

6.群魔落網

寇新財跟薛洪民經過這樣幾番折騰,成了驚弓之鳥,哪個人都不敢相信了。他們找到一家小旅館住下,把兩份遺書和一份控告信寫好,複印了十幾份,寄給省委書記、省長甚至國家有關部門的領導,這樣,就算被人暗殺,也好有人替他倆報仇。做完這些,他們才拿著古局長寫的一封信,去了省人大,找古局長愛人的老領導胡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