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琴和陳福民決定國慶節前就辦證。然後利用國慶的長假度蜜月。瑤琴的媽一聽這消息,臉上立即就開了花似地笑起來。雖然女兒大了,可畢竟女兒是出嫁。而且經曆了這麼多年的孤獨和痛苦,也算是有了一個歸宿。她必須好好辦一場酒席。酒席錢本該由陳福民出的,陳福民說如果要重新裝過房子,再添上些新家具,他再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瑤琴的媽也就揮揮手表示算了。這錢由她自己來出。

九月開學了。陳福民開始上高一的課。跟高三的時候比,要輕鬆很多。陳福民當作好消息一樣告訴瑤琴,說他起碼在星期五和星期六的晚上,可以跟瑤琴在一起。瑤琴卻並無驚喜感,隻表示隨他的便。

開學第一天,天色已經很晚了,陳福民卻沒有來。瑤琴在等的時候,把菜洗好了,陳福民還沒有回。瑤琴隻好又煮上了飯,飯也熟了,陳福民依然未到。瑤琴有些餓,可是她不想自己炒菜。因為陳福民做的菜比她做得好吃,再加上她剛洗過頭,她擔心炒菜的油煙會熏了頭發。瑤琴耐下性子,悶坐在沙發上。

天已經黑透了,有人敲門。瑤琴想你總算來了。瑤琴衝到門口,猛然拉開門,剛想牢騷一句,可是門口站著的人卻讓她發了呆。這是新容。

瑤琴呆了一會兒,方說,怎麼是你。新容說,怎麼不是我?你在等別人?是不是張三勇?瑤琴怔了怔說,張三勇?張三勇怎麼會來找我?新容哦了一聲。瑤琴說你找我有事?新容說,是呀,你讓我到屋裏說吧。瑤琴一百個不情願地讓新容進屋坐下,她渾身不安,生怕陳福民回來會叫新容撞見。

新容說,好久不見了,我怕你不高興,我不敢來。瑤琴說,我有什麼不高興?下崗了,不上班了,也不用累,在家養著,一樣過日子。新容說,你別這麼說嘛。瑤琴說,你不是說你這回肯定會下崗的嗎?新容說,原先是有我的,可我媽……她有一天突然發現我表舅跟廠長以前是同學,就托了表舅……當然,也送了些錢……瑤琴說,原來是這樣啊。瑤琴的話裏就多了一點鄙夷。新容說,瑤琴,你別這樣,你知道我爸癱在床上,這也是沒辦法呀。我告訴你是因為你是我的好朋友呀。新容露一臉可憐巴巴的神情,瑤琴心軟了,暗道是呀,我是新容的好朋友呢。楊景國剛死的時候,新容一直陪著她,照顧她,為她流的眼淚也不老少了。她下崗了,新容沒下,她怎麼能對新容不滿意呢。這麼想過,瑤琴的臉色展開了。瑤琴說,是我太小氣了,新容你別怪我。新容臉上浮出了笑意,新容說,我怎麼會怪你呢我怎麼會怪你呢?

瑤琴麵對著新容,心裏終於回到了以前兩人相對而坐的狀態。瑤琴扯了扯新容的裙子說,你這條裙子真不錯,難得現在你會買東西了。新容說是呀,大家都說好看哩。你曉得我是怎麼買的嗎?有一天我在街上跟張三勇碰到了,就站在精品店門口說話。說著說著,張三勇指著模特身上的裙子說,這種顏色和款式的裙子瑤琴最喜歡了。我當時身上沒錢,第二天就跑去買了。張三勇說得真沒錯哩。瑤琴聽新容喋喋的聲音,恍然憶起她最初的男朋友張三勇。瑤琴說,張三勇現在過得怎麼樣?他的小孩已經上學了吧。新容說上小學二年級了。不過,他現在已經……離了。瑤琴有些驚異,說是嗎?新容說,小孩子判給了女方。那女人真不是東西。下崗後,開了個小店,就跟隔壁一家開店的人好上了。張三勇最怕當烏龜,結果還是當了個烏龜。氣得他砸了兩個店,打趴了那個男人。一個月就辦下了離婚。瑤琴“啊”了一聲。她腦子裏立即浮出張三勇砸店打人時的姿式。心想,他還是老樣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