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蘇男。這是喬邃,我的……”淩西突然頓住,不知道如何開口,過了一會兒才說:“我的好朋友。”
宛如晴天霹靂,蘇男的腦袋一片空白。
喬邃微眯雙眼,眼梢、唇角的笑容邪味十足,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個女人如此失魂落魄,不知怎麼的,看到她吃癟的樣子心裏特別爽,他伸出一隻手,故作驚訝道:“子西好眼光,大美女噢,真是令人羨慕。是叫蘇男吧,幸會,很高興認識你,還有……小狸子!”
蘇男看著眼前這個做戲的男人,隻覺得惡心。
喬邃瞧在眼裏,樂得更歡:“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著涼了?”
淩西連忙低頭,摸了摸她的額頭,急切地問道:“哪裏不舒服嗎?”
蘇男閉了閉眼,順勢點點頭:“最近加班多了,頭有點暈,不礙事。”聲音細弱如蚊,倒真有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淩西趕緊把她摟進懷裏,轉身對喬邃說道:“那我們先回去休息了。你這是剛回來,還是準備出差?”
“我飛一趟美國,很快就回來,到時好好聚聚。”說到這裏,喬邃轉身對其中一個助手吩咐道:“你留下,送子西和蘇小姐回別墅,好好招待。”
下屬領命答道:“是。”
“子西,別墅裏一切照舊,你的房間從來沒變過,福嬸每天都安排人打掃得幹幹淨淨。”說到這裏,喬邃眼神曖昧地看了一眼蘇男:“蘇小姐,你住我的書房吧,跟子西的房間離得近。”
“不,不不。”蘇男連忙搖頭,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次在別墅看到的仇人喬子東的畫像,就掛在那間書房裏:“我還是住公寓,離公司近,明天還得起早。”
喬邃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蘇小姐,明天是周末。”
“明天我加班。”
蘇男的目光化作銳利鋒刃,恨不得在某人身上生生戳出一個洞。
喬邃見好就收:“子西,我的時間到了。過幾天等我回來再替你接風洗塵。”
兩人寒暄過後,各自分開。
蘇男眉頭微蹙,輕聲問著身邊的男子:“他為什麼叫你子西?”
淩西想了想,低聲答道:“小狸子,抱歉,事情有點複雜,我的本名叫喬子西,淩西是隨我媽姓。”
蘇男抖著唇,指甲掐進了肉裏,失聲問道:“那……你跟喬邃什麼關係?”
“我是他名義上的小叔,雖然我們年齡相仿。”
頓時,蘇男臉色煞白,好像掉進了冰窖裏,從頭頂涼到了腳尖。
35 淩西的另一麵
蘇男在送淩西回別墅之後,執意回了自己的公寓。
現在她最需要的是獨處和冷靜。
淩西有點失望,但並沒有表現任何不滿,心細如發的他,早已發現蘇男的不對勁。或許她在責怪自己身份的隱瞞,的確,他也感到內疚,但這件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講得清楚的,況且有外人在也不方便。同時考慮到明天蘇男還要加班,精神也不好,淩西還是放她回去休息。
淩西琢磨著過幾天找個機會再好好解釋一下。
邁進喬家別墅,福嬸和華叔熱情地迎接淩西,像真正的家人一樣噓寒問暖,這份真心讓淩西多少有些感動。這座別墅裏認識他的人並不多,隻除了這兩個人,因為他們都是喬家的老人,看著喬邃長大,對喬家的恩怨了然於心。
淩西不想去分辨福嬸和華叔的笑裏,有多少是因為喬邃,又有多少是因為自己。這些年他學會一件事,就是放下。人生在世短短幾十年,有些事情沒有必要牢牢記住,執著過了頭就是執念,執念過了頭就是禁錮,該放下時就放下,這樣才能夠騰出手來抓住真正屬於自己的快樂和幸福。所以,淩西的心中沒有怨恨,隻有寧靜。
別墅裏兩個年輕的保姆正躲在角落裏,看著這個飄逸出塵的男人,竊竊私語。
“他是誰啊?”
“聽說是喬董的好朋友。”
“以前沒見過啊。不過,長得真帥。”
“你覺得他好看,還是喬董好看?”
“當然是喬董了。”高個女的尖叫道。
“喬董是長得帥,可是你不覺得太冷了,我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另一個女人說道:“但他不一樣,很紳士很優雅,看到我們時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很容易親近。”
“小妮子,思春呢,小心害了單相思。”
“說什麼呢?你說什麼呢?”
兩人嬉笑玩鬧起來,不一會兒跑遠了。
此時的淩西就站在院子裏的一棵大樹旁,剛才兩人的對話他一句不落地都聽進去了,但表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波瀾。他是一個對男女情事看得比較淡的人,或許是因為自己母親早年的遭遇,原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涉及情事,不會結婚生子,不會成家立業,孑然一身,自由自在。沒想到,上天卻讓他遇到了蘇男,這個女人真正打動他的,不是天使般的容貌,而是那種眼神——遺世而獨立,驕傲而孤寂。
淩西伸手摸了摸大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喬邃買別墅的那一年種下的,如今已經枝葉繁茂,算算也有六七個年頭了。他對這個別墅沒什麼印象,隻在匆忙之中住過一次,房間很寬敞很舒服,收拾得一塵不染。至於喬邃提到的室內陳設和擺件之類,他已經記不得了。喬家留給他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座老宅子——如玉山莊。如果這次有機會,他倒是更願意去那裏看一看。因為看完這一眼,下次就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遠離喬氏,是他多年的信念。遠離中國,也是他多年的堅守。上一次破例,是因為喬氏差點跨掉;這一次破例,是因為自己心愛的女人。淩西不希望再發生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