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綰綰已家破人亡,何然卻還有家人,他的家人被貶為庶民,和他來到京城,在外邊擺攤子賣蔬菜水果,日子也過得十分清貧。
“何然,昨晚的事,多謝你。”南宮嫿朝何然微微一笑,湖泊色的眸子流光瀲灩,這笑容如青蓮綻放,眼眸裏盡是真誠,看得何然一臉感激,忙誠惶誠恐的道:“能為大小姐辦事,是何然的福分,大小姐,方管事如今已出逃,咱們得盡快派人去追蹤才是。”
“嗯,我會讓夫人提你升為管事,接替方管事的位置,你趕緊派人手四處追查,務必將他抓到。人若是抓不到,就是顆懸在半空的石頭,隨時有可能砸下來。”
一聽到被提升為管事,何然當即一臉驚訝,綰綰已是一臉欣喜,抓著何然的手就笑嘻嘻的道:“表哥,太好了,你升官了。”
何然也靦腆一笑,臉色微紅,沒想到在府裏當下人也能升上去,忙朝南宮嫿道:“多謝大小姐提攜,但小的才來,如此就當管事,會不會令眾人不服?”
南宮嫿端起茶杯,輕輕碰了碰茶杯蓋,翡翠般的眸子閃著點點寒光,寒意料峭的看向遠處,“誰要是不服,你來告訴我,我相信你的聰明才幹,會讓人心服口服。”
“還不快謝謝大小姐,你升管事了,我看她們還敢笑話我。”綰綰經常要被其他房裏的丫鬟笑話,因為她沒有依靠,如今表哥升了管事,她一躍就超過秋月她們,自然有了依靠,心裏高興得不得了。
何然又是一笑,便朝南宮嫿堅定的點了點頭,“多謝大小姐。”
隨即,在何然要出去追查方管事時,南宮嫿從箱子裏取出一百兩銀子,交給何然,“這些銀子,除了拿去打點幫你辦事的人,其他的,你給你父母親買點補品補身子。”
“這……這太多了,大小姐。”何然不敢接受,打點人辦事隻需二、三十兩,其他的就太多了。
見這兩兄妹都是一個性格,南宮嫿便硬是將銀子塞進何然手中,她重生回來,便不會再相信人,但她也相信以誠相待,必然會結交到真正的朋友,真正為她付出的人,她一定會好好待他們。
等何然出去後,南宮嫿又拿出五百兩銀子給喜媽媽,這是用來打點顧礎一家的,這一筆銀子可不是小數目,顧礎肯出來幹這殺頭的事,必然要她付出更多的錢。
當時祁世子驗的那骨頭,其實不是孩子的腿骨,而是半路被何然想法子換的一根狗骨頭,狗骨頭自然和爹爹的血不相融了。
但這顧礎卻是扳倒成氏的關鍵,人都出來了,成氏再狡辯都沒用,這就替母親洗刷了冤屈,將這沉甸甸的銀子交到喜媽媽手中,南宮嫿便道:“媽媽,一定要讓顧礎簽名畫押,並告讓春婆子警告他,以後他們一家若是敢來京城,就等著被爹爹亂棍打死!”
喜媽媽忙點頭,恭敬的接過銀子,便出去辦事了。
顧礎在莊子上幹活,他和他妻子一年的工錢合起來也才十幾串錢幣,哪裏見過銀子,如今她一下子給他五百兩,估計他兩夫妻幹一輩子都難得到,所以他才冒死才做這件事,如今得了這麼一大筆銀錢,他可以去外地開個小店鋪,樂樂活活的過自己的小日子,比種地舒服多了。
他若是不珍惜,反而回來咬她一口,那就讓他等著瞧。
而且,此事是春婆子經手的,春婆子由喜媽媽聯絡,根本與她無關,到時候就算追究起來,她也是置身事外的人。
夜晚,涼風習習,更深露重,頗有絲月落烏啼霜滿天的意味,天色灰蒙蒙的,深秋的季節,天氣已經轉寒。
南宮嫿換上一襲簇新的淺玫瑰紅繡織金對襟襖兒,下配金滿池嬌嫩黃折枝杜鵑花的長裙,襖兒豎領上扣著一粒祖母綠藍寶石,外罩一件深紅猩猩氈鬥篷,烏黑的發髻上戴一枝銀鎏金鑲玉嵌寶蝴蝶啄針,這蝴蝶啄針的蝴蝶邊翡翠通透,中間的紅寶石在暗夜發出點點熒光,照得暗處熠熠生輝,她手上的一對金絲鑲粉寶珠梵文玉鐲子叮叮作響,胸前掛著一副光彩容華的嵌南珠赤金絞絲金鎖。
喜媽媽和玉萼走在前頭,兩人提著紅花卉紋襯仙女的大紅燈籠,南宮嫿則雙眸平視跟在後頭,一行人在地牢門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