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攻打碼頭(2 / 3)

孟大虎在院子裏喊,“屋......屋裏的人給我聽著,趕......緊出來繳槍,不......不然我把房子點了,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老姑一聽要燒房子,心想:那是俺家的房子,千萬可別燒了!

孟大虎喊完話,聽聽裏麵沒有反應,“跟……跟我衝進去,把……把謝寶山這個狗犢子突突了。”

當柳條通的人靠近正房時,突然房子裏的十幾支衝鋒槍響了,撂倒二十多人。

孟大虎一看急眼了,“把......把機槍都給我調過來,狠狠地打!”

“突突突!”四挺輕機槍同時響了起來,打爛了正房窗戶。當柳條通的人衝上來時,裏麵的衝鋒槍又響了,打死了七八個人。

葛小亮一看這樣不行,“大當家的,告訴大夥都隱蔽點,不能硬……”

還沒等葛小亮把話說完,孟大虎紅眼了,抱著輕機槍向正房衝去,他一腳踹開房門,抱著的機槍就向裏麵掃射。

葛小亮一看孟大虎衝進了屋,帶著二十幾個人也往屋子裏衝。孟大虎在裏麵掃射了一圈,五個拿著衝鋒槍的商團團丁都被他打死。就在葛小亮衝進門口時,沒想到一個蹲在房梁上的團丁向孟大虎開了火,一梭子子彈打在了孟大虎身上。孟大虎一側歪,幾乎倒了下去,但這個堅強的漢子硬是站了起來,將槍口對準了房梁,“噠噠噠!”輕機槍響了,團丁從房梁上掉下來。打死團丁,孟大虎一側歪倒在地上。葛小亮一看大當家的受傷了,扔掉槍,“不好了,大當家的中彈了。”說著,他抱起孟大虎就往院裏跑。

胖豬一聽孟大虎中彈了,急忙跑過來,“大當家的,大當家的!”他借著火把一看,孟大虎前胸後背和鼻嘴都往外冒血,可是人已經咽氣了。

這時候,孟小虎和老姑在城牆上聽到有人喊大當家的。老姑說:“不好,可能咱爹中槍了,快下去看看。”

當孟小虎和老姑跑下來時,一看院子裏圍了很多人,他們分開人群一看,孟大虎胸口還在往外流血。

“爹!”孟小虎一下撲了上去,抱住孟大虎。

“爹!”老姑看到孟大虎的樣子太慘了,立刻火了,她從胖豬手中奪過槍,衝進正房,葛小亮也帶人跟了進來。

老姑端著槍走進大堂仔仔細細地搜索一遍,可是沒有發現謝寶山。她又來到後屋發現一個屋子上了鎖,她“啪啪”兩槍將門鎖打開。前堂聽到老姑的槍聲,也衝進後屋。老姑借著火把光亮,發現小屋不大,裏麵有個佛龕,供著什麼人老姑不認識。仔細一看,佛龕下麵的大櫃被人挪動過,“搬開大櫃!”老姑說。

幾個人上來挪開大櫃,發現在牆壁下有個地道,老姑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少夫人,你出來,讓他們先進去。”葛小亮對老姑喊。可是老姑不管那麼多,舉著槍拿著火把下了地道,她一直爬到出口,一看這是江邊碼頭。原來,謝寶山帶著幾個上團的兵從這裏逃跑了。這個盜墓賊,始終沒有忘記祖宗給他留下的手藝,早就挖好了逃跑的地道。

後來老姑聽張柏說,那個佛龕裏供奉的人就是盜墓賊的祖師爺曹操,可是形象又不像唱戲裏的摸樣。

老姑從牆外繞進大門,她來到大廳看到了謝寶山老婆,上前就給了她兩個嘴巴,“你這個老刁婆子,是你放走了那個老混蛋!”

這時張柏也走了進來,“怎麼回事兒?”

老姑把地道事兒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張柏聽老姑說完,趕緊走出去,他叫來李黑子、葛小亮、胖豬和尿癟子,“現在馬上撤出大院,謝寶山肯定是劃著小船順著鬆花江到悅來鎮搬兵去了。”

“他們的商團不是被明山好給端了嗎?”尿癟子說。

“商團是被端了,可是還有保衛團和警察局呢,立即撤退。”張柏命令著。

老姑一聽要撤退,說:“來人,把謝寶山的兩個臭婆娘裝進麻袋扔進江裏,為我爹報仇!”

“我說侄媳婦,你就那麼點心胸啊,跟一個女人家過不去這和獨眼龍、謝寶山還有什麼區別。”老姑被張柏說得啞口無言。可是她還是不解氣,走進大堂分別給了大太太和杏花兩個嘴巴,“今天我給你留下一條狗命,等把謝寶山抓到一起收拾你們。”

葛小亮在組織人馬撤退時,突然看到了黃四,“黃把頭,我們哥倆還欠你工錢呢!”

黃四一看是葛小亮,腿都嚇軟了,“小爺,你饒了我的狗命吧,以後再也不敢了!”

這時胖豬走了過來,對葛小亮說:“你先走把他交給我了。”

黃四看到胖豬,頓時嚇尿褲子了,“胖爺,饒命!”

“今天我饒了你,明天還得繼續害人,給,你自己動手吧!”說著遞給他一把刀子。黃四拿起刀猛地刺向自己大腿。“行了,留點教訓你好長記性。”胖豬奪下刀走了。

張柏組織好人馬,讓孟小虎和老姑將孟大虎的屍體直接送到江邊的船上。

出了大門,張柏讓李黑子、葛小亮帶人埋伏在半路上,剩餘的人跟著他和尿癟子埋伏在柈子場附近。

柈子場的大火越燒越旺。也該謝寶山倒黴,五更天風向大變,火舌奔著木材碼頭吞去。

就在這時,謝寶山帶著人奔三家子碼頭而來,前麵是一百多警察和保衛團的團兵,後麵跟著黑壓壓一片前來救火的百姓。原來明山好打下商團撈到不少油水,可是他耍了心眼兒,沒有攻打縣衙。

警察和團兵剛過去,李黑子和葛小亮的輕機槍響了,打得那些騎馬的頭也不敢回地向三家子碼頭跑去。當他們跑到柈子場附近時,又被前麵的兩挺機槍封鎖了去路,這一百來人腹背受敵,四挺機關槍,一百六十多支毛瑟槍,不到兩袋煙工夫警察和團丁已經損傷過半,有的跑進江裏,有的跑進草甸子裏。

後麵救火的老百姓一聽到槍聲,掉頭往悅來鎮方向跑。

警察和團丁被打散,柳條通的人馬也不追趕,趁著天沒亮,坐上漁船回到柳條通。

張柏帶著人馬回到柳條通,情緒非常低落。這次攻打三家子碼頭死了二三十多人不說,孟大虎的死給張柏的打擊不小。

張柏聽到三個太太和孟小虎、孟小彪哭天喊地,他也沒去安慰一聲,而是回到自己的屋裏拿起酒葫蘆向地上灑,“大當家的,這麼多年咱哥倆推心置腹,已成莫逆之交,二虎走了,你也走了,來,咱哥仨喝一盅。”說著,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張柏喝酒時,葛小亮走進來,“張柏叔,你別喝了,看看外麵的事兒可咋辦哪!”

“我不管了,你們該咋辦就咋辦吧,我累了。”張柏說著,又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葛小亮來到院裏,老姑問:“張叔咋了?”

“還不是看到大當家的去了心裏難受唄!”

“那該咋辦?”

“咋辦也得辦,一會我去買棺材,你和七哥找人搭靈棚,掛挽幛。”葛小亮說完走了。

郝老七對老姑說:“我看還得派人通知親朋故交,這是最後一麵了。”

“胖豬,你過來。”胖豬走過來說:“啥事兒?”

老姑說:“誰跟我公公有交情你知道不?”

胖豬說:“我知道,上次你結婚那會兒都是我去通知的。”

“好,一會兒你去通知一下親朋好友,不行多派幾個人,別忘了也通知俺娘一聲。”

“知道了!”

胖豬走後,老姑心裏這個不是滋味。本來今天一仗打得還算順利,伏擊了警察和保衛團,燒了柈子場她心裏應當高興,可是公爹一死,氣氛就變了。

上午,謝寶山領著殘兵敗將回到悅來鎮,他讓警察強行趕著百姓到三家子碼頭救火,不然不但碼頭要被燒毀,連院落都很難保全。

顏知事問:“謝候補,碼頭怎麼樣了?”

“別提了,這夥人不知道是哪個綹子的這麼凶悍,剛一交手他們的人就控製了炮台和機槍,要不是我留了一手早就沒命了。”

“這是誰的綹子呢,難道是老戰東留下的殘餘胡匪?”顏知事好像在自言自語。

“挺奇怪的,一夥人攻打商團,搶去的武器彈藥和財產值兩萬多塊大洋,而攻打三家子碼頭的人隻把武器彈藥搶走了,錢一文沒動,好像是專門衝著我來的,這些人是誰呢?”謝寶山說到這裏,猛然想起一件事兒,“聽我老婆說,還有一個女的,人還長得挺俊的,還打了我老婆。”

顏知事說:“你得罪的人太多了,商家、匪家、兵家、草民哪個不恨你?”

“讓他們恨去吧,將來我讓他們都知道我的厲害。”接著,謝寶山又對顏知事說:“知事大人,這件事兒你還上報嗎?”

“報個屁,你以為我傻呀,如果上麵知道了,我們倆的烏紗帽都得丟了,傻逼才這麼幹呢。”聽到顏知事的話,謝寶山詭秘的一笑,“我忘不了你的好處。”

“不過——”顏知事拉著長音兒,“依蘭道那邊你得花點銀子,讓他們幫助瞞著點。”

“你放心吧,就是不給他們送銀子,他們也不敢上報到吉林省,難道他們就不怕丟烏紗帽?”謝寶山說完,起身走了,他要回去看看大火救得怎麼樣了。

謝寶山走後,顏知事心裏犯嘀咕,這個謝寶山真是個人精,一個買賣人,怎麼會把官場這套吃得這麼透,他知道為什麼官官相護,也了解當官的見錢眼開的軟肋,更熟悉欺上瞞下的為官之道。樺川縣知事換了一茬又一茬,可是他這個候補知事卻穩坐泰山,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柳條通這邊,這幾天來了不少人,關家亮子的關爺、王家燒鍋的東家、何家油坊何掌櫃,還有明山好、李二愣、辛張等綹子的胡子都來吊唁。老來好、程三響、蔣一刀、禿龍沒人通知也來,他們是想試探一下柳條通的虛實。還有一些客棧、商鋪、糧棧一看孟大虎和孟二虎都死了,柳條通也沒什麼可怕的,即使接到了通知也沒有來。

張柏整天喝得爛醉,而且還瘋話連篇,“人哪,都是勢利眼,現用現交,真正肝膽相照的朋友不多嘍!”一會兒,他又在院裏晃晃蕩蕩,醉話難懂,“人之善惡,一念之間,聰明反被聰明誤,反害了卿卿性命。”人們聽了張柏不著邊際的話,都以為他瘋了。

孟大虎死的第三天,老姑萬萬沒有想到,奶奶帶著父親、寶弟和老叔一起來了,奶奶站在棺材前先施一禮,“孟大哥,我不讚同你走的路,但我敬佩你的為人,救命之恩容來生再報吧!”奶奶回頭又對父親、寶弟、老叔說:“你們都跪下給你孟大爺磕頭。”

“娘!”老姑穿著孝服走到奶奶身邊。

可是奶奶卻裝著沒看見,老姑的眼淚頓時下來了。

“親家母,大老遠的你來幹啥,打發孩子們來就行了。”大太太走了過來。

奶奶看了一眼小虎娘,“孟家大嫂,你也別太難過了,活著的人總得活下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