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亡玫瑰(1 / 3)

我還能活多久?

也許最多五年。

馬強戴著墨鏡捧過我蒼白的臉,在我冰冷的唇上細致地吻。這感覺令我眩暈,心髒又劇烈地跳動。醫生告誡過我,不能有男歡女愛,我的心髒承受不起。

馬強的墨鏡一直沒有摘下去,他說他的眼睛非常難看,是他致命的缺陷,所以即使在床上,他也從不摘下鏡子。

我聯係了監獄裏的人,有個死刑犯願意把心髒捐給你。

我賣掉了房子。

做檢查時,醫生給我仔細地檢查了眼睛。這讓我大惑不解。

許醫生,謝謝你。馬強呢?你的男友沒有來。他永遠也不能來了。”

夜裏,許醫生走了進來,撫摸著我的臉說:我們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許醫生是殺人犯,我是幫凶。

我的手輕輕一推,許醫生就從陽台低矮的窗子輕飄飄地掉了下去。十二樓的高度,掉下去,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把刀子深深地紮入那顆心髒。

生命可貴,還是愛情價高?是“我”殺死了殺許醫生的馬強的心髒,還是馬強的心髒,讓“我”殺了我自己?但毋庸置疑,健康的靈魂無價,軀殼何來意義。

從檢查室出來,我的臉色蒼白得如同一個蠟人。本來就瘦弱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醫生說我得了心髒病,很嚴重的心髒病,必須做心髒移植手術,否則我虛弱的情況會越來越重,應該活不過三十歲。

我二十五歲,父母幾年前車禍去世,當醫生讓我家人來時,我就對醫生說,您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吧,我還能活多久?

也許最多還有五年的生命。

在生命進入倒計時後,我非常留戀這個世界,我渴望轟轟烈烈地活一回。我知道就是找到捐贈心髒給我的人,我也付不起捐贈者家屬的錢,何況還有昂貴的手術費,父母雖然給我遺留一套房子,但那套房子離這些費用差遠了。所以我現在隻想好好活一回。我想找個男人談一回戀愛。

我曾有過一個戀人,不過中專生的我,很快與博士生的男友分手了。我還沒從失戀的痛苦中走出來,又得知自己的絕症,我已經欲哭無淚。

對麵的男人從眼科出來,戴著墨鏡,穿著風衣,從我身邊走過,帶過一縷冷風。

我捂緊胸前的衣服,緩慢地走出醫院。下到最後一階台階,我突然腳步踉蹌了一下,倒了下去。一個人扶住我,卻是醫院走廊裏那個穿風衣戴墨鏡的男人。

男人急忙把我送回醫院搶救,醫生說:我的心髒越來越脆弱。

我的漂亮毋庸置疑,隻是我過於消瘦和蒼白。不過,這不耽誤有人喜歡我。這個人就是馬強,那天在醫院門口扶起我的人。

馬強每天給我送一束玫瑰。我在門衛室接過怒放的鮮花,在同事的羨慕中,我把水杯注滿水,把玫瑰放進去,心裏也蕩漾了甜蜜的漣漪。不管這束玫瑰是否有關愛情,但隻要是情就可以了,我沒有那麼貪婪

馬強的玫瑰是每天一束,接到玫瑰的我總愛看著玫瑰發呆,然後甜蜜地幻想許多跟愛有關的事。幻想是不花錢的,為什麼不幻想點幸福而甜蜜的事呢?不過,幻想過後我也會傷心地想,自己大概看韓劇看多了,總夢想灰姑娘會遇到拿著水晶鞋來找我的王子。

那天下班,我接到一條短信,約我去某酒店的某個包房,落款是馬強。我的心髒卻劇烈地跳動起來。我打車去了那個酒店。包房裏,早備下了一桌美味。馬強微笑地看著我說:“我給你送了一個月的花,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是不是我太一廂情願自作多情了?”

我說:“我隻是不敢相信,你會對我好。”馬強不讓我說下去了,戴著墨鏡的臉捧過我蒼白的臉,在我冰冷的唇上細致地吻著。這感覺令我眩暈,心髒又劇烈地跳動。醫生告誡過我,不能有男歡女愛,我的心髒承受不起。

那夜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所有的花都開了,我想貼到花蕊裏聞花香,但是所有的花裏都鑽出一條蟲子。

我和馬強同居了,住在我的房子裏。馬強在公司裏做一名小職員,薪水不高,但他依然保持每天回來,都給我帶回一束玫瑰。玫瑰插在花瓶裏,在暗夜開得恣意縱橫。但是我卻不能全身心地開放,把自己給馬強。因為我的心髒,不能有太過劇烈的運動。馬強知道,他從來不碰我,他隻是緊緊地摟著我,親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