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貴府的時候,還抱在手裏呢!” 萬員外道:“哦!原來就是他,長得那麼大了,怪不得我們要老了。有十八幾歲了罷?”寇四爺道:“才十四歲。”萬員外訝道:“十四歲,為甚長得那麼大?哦,是了!想是你天天教他拳棒,身上的筋骨操練得強壯了,所以長得快些。不知可有了人家沒有?”寇四爺道:“沒有呢,這幾天正想和他揀個女婿。”說罷,便把綴了珠於在靴頭上,誰摘了去便嫁給誰的主意,說了一遍。萬員外聽了,吐了吐舌頭,忽然又笑道:“教頭,你好役主意。近來少林派的拳腳,各處都有,萬一被一個和尚摘了去,難道你就招個和尚女婿不成?”寇四爺聽說,臉上紅了一紅,又把當湯隻說是賭賽,如果摘了珠子的人是合意的,便去說親;是不合意的,拚得送了這顆珠子的話,說了一遍,萬員外方才點頭木語。兩個又敘了些別後的話,萬員外便留下寇四爺晚飯。晚飯中間,喝了幾杯酒,不覺時候晚了,他住的客店,本在外城,此刻來不及出城了,隻得就在萬宅住了一宿。
晚上,萬員外方才和寇四爺談起正經話來。問道:“前幾天看見教頭搬演的戲法,實在神妙,但不知內中是甚麼道理?明明上了天,何以忽然又在地下呢?”寇四爺道:“這不過一點掩眼之術罷了,何嚐真的上天人地。”萬員外道:“不瞞教頭說,近來京北一帶,有一種甚麼八卦教,專門以邪術惑人,騙人人教,順天府和直隸總督已經嚴飭地方官嚴密查拿。像教頭頑的,原不過是個頑意兒,不要叫地方上看見了,疑心是個邪教的黨羽,那就費了唇舌了。所以我請了教頭來知照一聲,這是我們相好一場,照應的意思。至於拳棒呢,隻管耍不妨。還有一層,你那位千金擇配之法,未免近於兒戲了,萬一配上了一個陝西、甘肅的人,豈不是嫁得和充軍一樣麼?這件事還要再設善法的好。”一席話說得寇四爺唯唯稱是。又問起萬員外進京以來的光景,才知道萬員外自從進京以來,便幹了個小功名,分部行走。辦了一次陵差,得過兩回保舉,升了郎中,分在刑部,已經補了缺有兩三年了。
寇四爺盤桓了一夜,方才辭了回寓,將萬員外的話,一一和四娘說知。四娘道:“外頭風聲一節,自是虧得員外知照,至於揀女婿一節,我早就說過不妥當的,是官人一定要如此辦法。”寇四爺道:“好在頑了幾天,總不曾有人摘得去,此刻隻索罷休。倒是外麵有了那個風聲,我想弄拳棒也有點不便,我們不如回南去罷。”四娘聽了,正遂心懷,夫妻兩個便料理起來。阿男得知,更是滿心歡喜。諸公,須知他夫妻父子統共隻有三個人,就存了三樣心事:寇四爺無非為到了幾天京城,便賺了若幹吊錢,打算回家去再置一兩畝田地。寇四娘是歡喜著回家,向餘家提親。阿男呢,一心隻有個秦白鳳,打算回去了,便要設法嫁他,以遂生平之願。古人說得好:“三人同心,其利斷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