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位法國代表,雖然同意代表大會的意見,但他沒有找到一種方法來闡明像趾高氣揚的豬和流淚的鱷魚這樣一些物種是否也可能起源於猴子。這位受人尊敬的持不同看法的代表談到這個問題時向代表大會出示了趾高氣揚的豬和流淚的鱷魚的照片。這時代表大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最後做出決議:把這個問題留待下次會議解決,同時,在解決這一問題之前,用什麼東西把電話聽筒塞住。

二一位德國代表——他也是《羅斯報》的外籍記者——傾向於認為:人是從猴子和鸚鵡兩者一起變來的;整個人類,據他的看法,因模仿外國人而正在消亡(從電話裏傳出一片表示讚同的嗡嗡聲)。

三一位比利時代表隻相對同意代表大會的看法,因為,據他的觀點,遠非所有各個人種都起源於猴子。例如,俄羅斯人起源於喜鵲,猶太人起源於狐狸,英國人起源於凍魚。這位代表相當獨到地證明俄羅斯人起源於喜鵲。代表大會在布希和馬克謝耶夫之流的影響下輕而易舉地就讚同了這個比利時人的觀點。

(據英國《泰晤士報》)

瓦爾瓦拉·彼得羅芙娜一醒來就側耳細聽。當她意識到不是在做夢時,她的臉色變得蒼白,黑黑的大眼睛睜得更大了,而且露出了恐懼的神色。她嚇得用手蒙住臉,半側著身子叫醒丈夫。丈夫蜷曲著身子,輕輕發出鼾聲,對著妻子的肩膀哈氣。

“阿廖沙,寶貝!你醒醒!親愛的!哎呀……這太可怕了!”

阿廖沙不打鼾了,伸直了身子。瓦爾瓦拉·彼得羅夫娜擰了下他的臉頰。他伸了個懶腰,深深吸了口氣就醒了。

“阿廖沙,寶貝……你醒醒……有人在哭……”

“誰在哭?你胡說些什麼呀?”

“你仔細聽聽。聽見了嗎?有人在哼哼唧唧……一定是什麼人偷偷地把孩子丟到我們這裏了……啊,我實在無法聽下去了!”

阿廖沙欠起身子仔細聽著。從敞開的窗子往外看去,外麵是灰蒙蒙的黑夜。微風把這奇特的聲音,連同丁香花的香氣和椴樹發出的輕微的沙沙聲一起送到了床前。你無法立即分辨出這是什麼聲音:是兒童的哭聲,是拉紮裏的歌聲還是什麼東西的叫聲……簡直弄不清楚!但隻有一點很清楚:這聲音是從窗戶下麵傳來的,而且不是出自一個嗓子,是好幾個嗓子發出的……在這些嗓音中有童聲、女中音、男高音……

“是貓,瓦麗婭瓦麗婭是瓦爾瓦拉的小名、愛稱。”阿廖沙說,“你這個小傻瓜!”

“是貓?不可能!那誰在唱男低音呢?”

“這是豬在哼哼叫。你別忘了,我們這兒是別墅……聽見了嗎?我敢肯定,就是貓……行了,放心吧,放心睡吧!”

瓦麗婭和阿廖沙又躺了下來,蓋上被子。清晨的涼爽空氣透過窗戶,讓人感到有點涼意。夫婦倆蜷著身子側躺著,閉上了眼睛。過了五分鍾,阿廖沙翻過身,朝另一側躺著。

“吵得讓人睡不了,見鬼去吧!這些鬼哭狼嚎的……”

但是貓還是叫個不停,而且聲音crescendocrescendo,意大利語,音樂用語“漸強”。顯然,有新的歌手加入,而且更加聲嘶力竭。於是,窗子下麵本來輕微的聲音逐漸變成了嘈雜聲、吵嚷聲、喧鬧聲……像肉凍一樣柔和的pianopiano,意大利語,音樂用語“微弱”。逐漸發展為fortissimofortissimo,意大利語,音樂用語“很強”,而且空中很快就充滿了惡狠狠的叫聲。一些貓發出斷斷續續的叫聲,另一些貓發出熱情奔放的顫音,仿佛按照樂譜似的,有八分音符的,還有十六分音符的;還有一些貓拉著長長的、單調的聲音。其中有一隻貓,可能是隻老公貓,簡直過分熱情,它用一種不正常的——不像是一般貓發出的那種喵嗚喵嗚——聲音叫著,時而低音,時而高音:

“嗷嗚……嗷嗚……呼……呼……呼……”

如果不是這種嗷嗚嗷嗚的叫聲,誰也想不到那是一群貓在叫……瓦麗婭翻了個身,嘴裏嘟嘟噥噥……阿廖沙跳下了床,朝窗外大罵幾聲,然後關上窗子。但窗子並不密實,所以聲音、光線和電都可以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