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五歲冬天的一個夜裏,阿牛好歹記得那個確切是日子,臘月初八,因為那天他吃到一點臘八粥,香糯可口,是從周善人的舍粥攤子上領到的。
那天二虎還從黑狗那裏得了點錢——阿牛不知道他們做什麼生意的來的,問二虎也不會有答案,他多少是有些生氣的,更多的是嫉妒,如果不是二虎肯把賺來的錢放到他那裏一起花,他可能早就把他踹出板房不跟他過了——所以那天二虎拿了點錢,破天荒地道張屠戶鋪子裏割了二兩肉,阿牛東偷一根西順意根地湊了幾根柴,兩人興奮地開始烤肉吃,就著臘八粥——很多年過去了,阿牛還是忘不了那個臘八。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知識就是力量……食物也是力量!
正如,黑夜給了他們黑色的眼睛,他們卻用來尋找光明;
那天,食物給了他們許多力量,他們卻用這力量睡覺。
阿牛那一覺睡得非常香甜,食物的香味還沒散去,狹窄的板房裏還烤肉的灰燼低調地散發著熱量,這個寒冷的臘月的夜晚奇跡地不那麼冷了,當然,他們仍舊沒有暖到不需要互相依偎著入睡。
然,睡到半夜的時候,阿牛覺得身體不對勁醒了過來,他發現二虎把他摟得緊緊的,這也沒啥,他們平時也是這樣保暖的,然,這次不一樣,二虎閉著眼呼哧呼哧的,□卻一動一動的拱著屁股。
阿牛擔心道:“二虎,你咋了?病了?”
二虎猛地睜開眼睛,嚇了一跳,臉憋得通紅,阿牛更疑心他生病了,從前因病去世的小夥伴的淒慘樣子讓他警覺起來,他就隻剩下二虎可以依靠了,他緊張地給二虎蓋被子,安頓他睡,自己趴在他身旁給他取暖。
二虎憋了半天,道:“我也許真的病了。”
阿牛道:“你哪裏難受?忍一忍,天亮了我就找黑狗去想辦法給你抓藥。”
二虎道:“不用……我……我下麵難受。”
阿牛道:“哪裏?我給你揉揉。”
二虎頓了一會,道:“好,你給我揉揉吧。”
阿牛一摸到那裏嚇了一跳,乖乖,這個病可不輕,都腫成這個樣子了,定是不小心撞到哪裏了。阿牛心疼道:“你怎麼不早說!一定很疼吧。”
二虎都冒汗了,道:“也……不是很疼……嗯……早也沒這樣……嗷……”
這病來得突然,走得倒也蹊蹺,過了一會,下麵吐出一些膿來,就迅速地消腫了。阿牛道:“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
二虎道:“好多了……呼!”
阿牛道:“阿彌陀佛……這是啥病啊?”
二虎道:“不知道……不太好的病吧,你不要跟別人說,否則的話會被欺負的。”
阿牛道:“會嗎?”
二虎摟著他分析道:“你別看黑狗好像器重我,其實他隻是利用我,如果我沒有利用價值了他就一腳把我踢開,到時候咱倆就全完了。我得病這個事不能跟別人說,因為病也許還沒好呢。”
阿牛特別能分出裏外拐,關係到生存的事情豈能馬虎,當下表示打死也不回說,但是他對這個病表示了深切憂慮。
二虎道:“不是有你嘛,以後犯病了你給我揉揉就好了。沒事。”
阿牛有點擔心,然,暫時也隻能如此了,他想著應該盡量攢點錢以後給二虎抓點藥,慢慢地就睡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