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還可以磨豆腐吃!”我說。
“大豆還能怎麼吃?”老鄉這一問,一下子問住我了,我也不知道大豆除喂豬、磨豆腐還能怎麼吃,忽然想起來在家時炒的黃豆。
“可以炒炒吃,還可以放點鹽煮煮吃。”我又聰明了一把。
“俺這裏沒吃過豆腐,吃過蠶豆、土豆,隻要煮煮能吃就成。”老人笑了。
我提出再幫助買一頭。他直擺手:“不成、不成,村裏沒幾頭豬,要再買得找兩天。”
再找一天我也不敢等了!當即裝了豬到戰士家裏啃了兩個煮土豆,喝了一碗手攫尕麵片(青海農村人吃的一種麵片)就急急忙忙返回了。
這次共買了五頭半大架子豬(比豬崽大、比架子豬稍小點的,我們當地稱“半大”),一時成了營裏的新聞。有兩個連隊的上士找我了解買豬情況,我就神秘兮兮地說難度很大,障礙很多。當時頗有點炫功賣乖的得意,又擔心他們都去買豬會斷了我們以後買豬的路。這樣的小氣鬼、小心眼想起就覺得好笑!
一年後,我與2連的上士一起去樂都又買過一次豬,這次費的周折很大,效果卻不太好,但是,兩次去樂都買豬拉的那些大豆及大豆送人的過程讓我對大豆有了一些想法。
1955年夏,鐵道兵第一任司令員王震將軍視察參加搶建鷹廈鐵路的鐵道官兵時,看到指戰員們生活條件艱苦,當即要求部隊領導要千方百計改善連隊生活,確保戰士們的菜香飯熱,吃好吃飽。回到總部後立即做出決定,凡參加施工的幹部戰士每人每天供應二兩大豆,保證每人每天能喝上一碗豆漿。並命令鐵5師副師長餘友清帶領當年的轉業官兵奔赴黑龍江的密山、虎林大小興安嶺一帶開荒種地,興建嫩江農場。幾年後開荒七十萬畝,主要種植大豆,供應部隊指戰員喝豆漿、吃豆腐。大豆供應對我們高原部隊有照顧,基本上多少不限,滿足供應。每斤一毛三分錢,可謂質優價廉。我分到連隊後,就看到炊事班對麵的一個帳篷裏堆滿了大豆。平時用粉碎機打一些喂豬,間或每月做幾次豆腐,要麼苦、要麼酸,讓人吃得沒有多少興趣。
圈裏多了五頭正在長肉的架子豬,加上原來的兩頭母豬,飼養員每天為豬的生計發愁。在樂都,我曾向老鄉建議用大豆做豆腐,祖祖輩輩沒見過、沒吃過豆腐的青海農民,對豆腐隻是遙不可及的奢望,而我們則守著一帳篷優質大豆,人沒菜吃、豬沒食兒吃,無償地供應當地的老鼠常年貪吃。如果不是高原氣候幹燥,這些大豆可能早黴變爛掉了。我想,讓大家吃鮮肉餃子不容易,而把大豆利用好並不是多難的事。
經過了解才知道,大豆喂豬由於沒經過榨油、膨化過程,口感不好,豬不喜歡吃。同時,由於大豆含油脂多,高原氣壓低,不易煮熟,豬吃多了還拉肚子。最關鍵的是生大豆還含有一種蛋白酶抑製因子,屬有毒物質,笨豬們竟能辨別出毒素,不敢隨便亂吃。天峻縣新華書店一個老鄉蔣金相,他給我建議,最好是把大豆榨油或磨豆腐,讓人吃豆油豬吃豆餅,或人吃豆腐豬吃豆腐渣,都是一舉兩得、雙贏的好方法。高原上沒有聽說過哪裏可以榨油,而師裏配發的磨豆腐的電磨已在庫房裏閑置一年多,早就等得快沒地方立身了。我立馬下決心磨豆腐。
在家裏上小學時,我舅舅常年磨豆腐,放學路過舅舅的豆腐坊,經常過去打個牙祭,次數多了我也記住了一些磨豆腐、濾豆汁、點豆腐的簡單過程。回到炊事班後與幾個同誌開始了磨豆腐的“攻堅戰”。其實磨豆腐沒多少“彎彎繞”,通過對“緊了沒豆腐,慢了一鍋漿”“熱不中,涼不中,甩手溫度最適中”等磨豆腐諺語的一次次體驗,很快做出了香噴噴、嫩油油的豆腐,以後堅持每天用兩桶大豆磨五六十斤豆腐,全連每天中午可以吃上一頓豬肉罐頭燉豆腐,晚上有時還可以喝上豆腐湯,生活得到了改善。那幾頭經常拉肚子的架子豬,每天有了一大桶熟豆腐渣做主食,很快有了精神,有了活力。在以後兩年的幾個重大節日,3連基本上都能做到有肥豬可宰,可以做到重大節日有鮮肉餃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