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屁股,正準備還手,一聽“政教處”就懵了,舍管我是不怕,但一走進這個校門我就知道“政教處”是個地獄般的地方,學校的前輩告訴我們:誰要到了那兒就等死吧。我開始了害怕,並且仔細打量這個“舍管”似的人物。
是的,沒錯,他不是什麼新來的舍管,他正是這所高中流傳的“活閻羅”——政教主任。
那晚我在政教處待了兩個多小時,主任說對著牆先反思,說完就走了。兩個多小時後,沒見一人兒回來,凍得瑟瑟發抖的我就回了宿舍。
第二天上午照舊是停課。早上去班裏拿課本,同學都在指指點點地議論。沒辦法,昨晚的動靜估計整個樓都知曉了,更何況我們一個班的男生都住在一層宿舍。我低著頭,匆匆地跑了出去,繼續去趴我的乒乓球台。
檢查已經交了,但班主任並未有讓我們進班的意思。一個上午,拿來的書根本就沒看進去,那個跟我打架的小夥兒,索性直接把書壓在屁股底下,愣愣地坐著,瞅著看似在看書的我,我沒好氣地笑笑。
“想想真不值得……”
“你還不值得?”看著那小子一副假惺惺的模樣,真想再給他臉上來一拳。
“馬曉寒!哪一個?到政教處。”一位同學走過來說。
“啊。”我應著合上了書,“我看你就不值!”撇下這麼一句,我就去迎接另一場“暴風雨”了。
“馬曉寒?”
“嗯!我是。”我站得直直的,低著頭答。心裏卻在想:這人怎麼就愛裝呢,明明都訓過我了,還再問一句你是誰誰不,每天來你這兒的人有那麼多嗎,讓你記不住。
“馬曉寒,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到了。”主任打開一份報紙,“第一次離開家吧?”
我抬頭,主任瞅了我一眼,“嘩”的把報紙翻了一麵。
“嗯。”
“到一個新學校,首先要先和同學處好關係,有的同學比較霸道一些,強勢一些,欺負你了,罵上兩句,打上兩拳,其實也沒損失多少嘛,又不是少塊肉。反過來想想,你自身肯定也是有原因的,是不是?你這又把受的氣帶到宿舍管理老師身上,那就是更不對了。”
“不是……主任……”我很疑惑主任在說些什麼。
“不是什麼?你跟舍管老師大吵大嚷對不對?”主任問我。
“不對。”我埋著頭。
“這就對了嘛,那個同學就能很快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來找我認錯,而你呢?別人打了你,你就要向老師彙報,向學校彙報,哪能一個人悶著氣往一個都是你爺爺歲數的老人身上撒呢?人呀,特別是你們還小,犯錯誤是在所難免的……”
主任的以後的話,我就再也沒聽進去,隻是知道,原本應該是錯上加錯、頑固不化的我,現在不用再背那個大大的處分了。原來我是“被打了”,原來我成了“受害者”,原來有人替我擔了這個錯誤。
那個下午,我給舍管大爺道了歉,就進班了,而那個小夥卻仍還得待在乒乓球台那兒反思。
“兄弟,是不是應該恭喜你一下,可以到班裏上課了。”走過乒乓球台,那個小夥兒笑著說。我沒說話,仰著頭走了。
那個下午,坐在教室,看著課間時一張張可愛的笑臉,在走廊上,在校園裏追逐、打鬧,然而卻又在鈴聲“叮鈴鈴”響起時,一臉嚴肅地坐回擠得滿滿當當的教室,我想了很多。我對自己說:這裏不曾屬於我,我在這裏——沒有資格。我記下了班主任的話:家長辛苦的血汗錢隻是想讓我們努力就好。
看著大大的木牌子上漆著“走進拓中,邁向成功”,看到字跡下麵的乒乓球台上坐著看書的那個替我背黑鍋的人,我記住了他:陳遲。“謝謝你。你做的,真不值。”我搖搖頭。那時間,有一份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