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西行取經,是宗教史上的創舉,是曆史上的真實事件,而《西遊記》一書已將主角唐僧換成了孫悟空。讀者所關心、所驚歎的不是佛經本身的價值,“真經”已引不起讀者多大的興趣,倒是一路的艱難險阻,成了人們關注的熱點。為牽動人們的視線,極盡取經路上的艱難,作者設置了離奇怪誕的“八十一難”以及一路上的神奇怪異、動人心魄的神魔衝突,以反映取經過程中遭受的折磨和極致的艱辛,“真經”已成了“成功”和“目標”的象征。在中國人的心靈裏,一切成功都是來之不易的,要想獲得成功,實現崇高理想,必須付出代價,作出努力。《西遊記》的主題,鼓勵的就是“曆盡磨難,終成正果”的信念。人們關注著“八十一難”的過程,是因為這一係列的折磨與“曆經磨難,終成正果”的中國式心靈開始了共同的脈動。
《西遊記》的寫作采用了浪漫主義的手法,是以具有充分的現實生活為基礎的幻想情節來表現生活的。無論是大鬧天宮,還是西天取經,雖都是以超現實的幻想構思而成,但它卻是封建社會現實生活和在封建製度的壓榨下,被壓迫人民的鬥爭性格和理想、願望的藝術概括。
《西遊記》風行以後,對人民的精神生活和文化生活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明代,福州地方的人家,戶戶都為孫悟空設家堂,許多地方還興建了孫大聖廟。清代,以《西遊記》人物故事而發明酒席間的遊戲“尋唐僧令”風靡一時。
《西遊記》成書以前,唐僧取經的故事便早已傳到國外,成書以後,更是迅速走向世界,而且受到海外讀者的歡迎和文學界的關注。英國漢學家安東尼說:“《西遊記》是中國傳統小說中的精品之一。”法國當代比較文學家艾登堡給予《西遊記》很高的評價,他說:“沒讀過《西遊記》,就像沒讀過托爾斯泰或陀斯妥也夫斯基一樣,這種人侈談小說理論,可謂大膽。”這話雖欠理性,充滿個人的感情色彩,但也可從一個側麵看出,《西遊記》在世界小說史上,有它一定的價值,也足見它的影響之巨、之深、之廣。
金瓶梅
《金瓶梅》,明代長篇小說,明代隆慶至萬曆年間成書,作者署名蘭陵笑笑生。《金瓶梅》共100回,版本有明代萬曆丁巳(1617年)年間“東吳弄珠客”序的《金瓶梅詞話》係統和明代崇禎年間的《原本金瓶梅》係統。
小說以土豪惡霸西門慶發跡暴亡為中心,描繪了上自封建最高統治機構,下至市井無賴所構成的一個鬼蜮世界。西門慶是個破落財主出身,由於“發跡有錢,專在縣裏管些公事,與人把攬說事過錢,交通官吏,因此滿縣人都怕他。”他不擇手段地巧取豪奪,聚斂財富,荒淫好色,無惡不作。他有一妻五妾,大多是由他奸淫拐騙而來,妻妾之間,爭寵吃醋,互相陷害。後來,西門慶又賄賂宰相蔡京為義父,步步高升,官至山東理刑正千戶。他更加肆無忌憚,謀財害命,霸占良家婦女,直至縱欲暴亡。小說雖然寫的是宋代的人物和故事,而實際上卻反映了明中葉的社會現實,通過西門慶及其周圍人物的種種活動,暴露了明代中葉以來封建社會的黑暗與腐朽。
《金瓶梅》在中國古典小說發展史上有著重要的意義。它是我國第一部文人獨創的長篇小說,它以現實社會及家庭日常生活為題材,著重寫市井間世俗情態,開了“人情小說”的先河。它在創作方法上的寫實的特點以及題材和細節描寫等方麵對《紅樓夢》有明顯的影響。
當然,《金瓶梅》存在著一些嚴重的缺點。作者對現實黑暗的暴露,缺乏鮮明的愛憎和嚴肅的批判。在解釋人生和社會生活方麵,帶有明顯的宿命論思想。小說中大量的淫穢描寫,使小說喪失了美學價值,並為後起的淫穢小說開了不良的先例。
臨川四夢
《臨川四夢》,湯顯祖的主要戲曲作品,包括《紫釵記》、《牡丹亭》(又名《還魂記》)、《南柯記》和《邯鄲記》,合稱“臨川四夢”或“玉茗堂四夢”。
“四夢”就其思想內容而言,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寫人間的真情,這除《紫釵記》之外,更具代表性的,就是可列於世界名劇名著之林而毫不遜色的《牡丹亭》;另一類是對仕途人生的反思,對矯情的批判,如《南柯記》、《邯鄲記》。
為什麼四夢取材都與夢相關呢?這是因為“四夢”的主題反映出作者對人生、對社會的認識。前一類是封建思想、程朱理學對人間至情的壓製,使相愛著的青年男女隻能以夢托情;後一類表現出作者對當時的宦海沉浮視現為頃刻間便歸於幻滅的一種夢境的清醒的反思。名之為“四夢”,可謂匠心獨具。
《牡丹亭》是他的代表作,同時也是中國戲曲史上傑出的作品之一,它通過主人公杜麗娘和柳夢梅看似荒誕的生死離合的愛情故事,歌頌了渴望愛情自由、追求個性解放的人文精神,揭露和批判了封建禮教的冷酷虛偽。作品中深刻貫徹了作者崇尚真情、反對假理的思想,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牡丹亭》在當時就已產生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