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我有點明白了。
原來，聲音、光、色彩，都會帶給人們愉悅，這是生命在進化過程中，形成的與生俱來的能力。人的生理機製是很穩定的東西，難以改變，比如糖的甜，幾乎不可改變。色彩天生就美麗，給人愉悅，天邊的彩霞總是讓人心情愉快。色彩天生就是美的，光天生就是吸引人的，對於人而言，這沒有什麼道理可言。人們用甜的食物製作各種美食，用色彩和光繪製藝術的畫作，這是最基本的審美能力，也是天然的審美能力。
聆聽著廚師對音樂的感悟，感覺他對音樂的理解也已經到了極致的程度，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滿足生命需要的是甜的，滿足精神需要的是美的，那精神又是為了什麼呢？”我問。
“是虛幻。”廚師很果斷的說。
“為什麼？”我感覺很荒謬。
“因為在虛幻世界，追求的就是虛幻。”廚師說。
原來在虛幻世界，精神的意義是不一樣的，越來越虛幻，就是虛幻世界的追求。對他們而言，生命是為了精神，精神是為了虛幻，虛幻所以快樂。
“不過這是虛幻世界的道理，不一定適用現實世界。”我說。
“那要看你怎麼領悟了。”廚師說。然後，他又專心做他的菜去了。
“生日快樂！”這個時候，一個服務員送來一個蛋糕。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記了。”小暖說。看來小暖是這裏的老顧客了，所以餐廳記得了她的生日，果然是人性化的餐廳。
“太開心了！”小暖說。
“你過生日，我該送你什麼呢？”我說。
“什麼都行。”小暖說。
“可我什麼都沒有帶。”我說。
“你手裏捏著的是什麼？”小暖說。
“一個石頭。”我說。我這才想起，手裏還捏著那個石頭。
當我把手打開的時候，那個石頭竟然成了一顆相思豆。
“不可思議！”我說。
看來虛幻世界裏，是可以心想事成的。這就像做夢，當我們在夢中希望有什麼的時候，就可以出現。
小暖把相思豆拿過去，拿起一個切水果的小刀子，在上麵寫刻了一個“暖”字，然後又還給了我。我看了一下，字體清新美麗，還帶著一些虛幻的味道。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暖說。
“嗯，喜歡的，我就是這樣的人，一眼就是喜歡，我也說不出是什麼原因，那種感覺，很特別。”我說。
“你覺得我怎麼樣？”小暖說。
然後用她那充滿迷離的眼看著我。
“我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以前就見過。”我說。
“那是因為，這個女人喚起了你潛意識中的記憶。”廚師忽然又插了一句話。
“可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她，哪來的記憶？”我說。
“是的，我們可能從來沒有這樣的體驗。”
“但是還有很多記憶在意識之前，它們隱藏在我們的感覺之中，隱藏在我們的基因之中，那些是遠古的記憶。”
“遠古的記憶？”我有些不太相信。
“是的。”廚師說。
眼睛挑剔什麼，喜歡這樣類型的人，眼睛在尋找自己的感覺。對於眼睛而言，一眼從千百人中挑出自己喜歡的，而這種喜歡的，這是天生的本事，就像舌頭的甜一樣。這種感覺，可能就是在進化過程中形成的生理記憶。當我們還是原始人的時候，那些愛的感覺，可能就已經印進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難怪我會有這樣的感覺。”我說。
4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個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一個老頭子，坐在我們的旁邊，我們都沒有注意到。這也太不合時宜了，怎麼會這麼不懂風情。
“其實，我是來推銷東西的。”他說。看來推銷員是無孔不入的。
“哦，我認識你，你剛才不是賣眼藥水的嗎？現在又來推銷什麼？”我沉著臉，嚴肅的說。
“我來推銷一種機器。”老頭說。
“什麼機器？”我說。
“造夢機。”老頭說。
“啊，有這種東西嗎？”我有些興趣，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但又覺得，他是騙人的，不可能有這樣的東西。
老頭從提袋裏麵拿出了一個機器，放在桌上。那是一個黃色的機器，模樣有點怪，有幾個管子，又像是小耳朵。有一個耳機一樣的東西，戴在頭上，就可以做夢了。
“是用什麼原理造的？”我說。
“原理很簡單，就是朝向不可能的方向去想就可以了。”
“不可能方向？”
“是啊。”老頭說。
“可是怎樣才能夠朝不可能的方向去想呢？有時候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我說。
“哦，我這裏有一把槍，叫神經槍，專門解決這個問題。”老頭說著，拿出了一個小盒子，裏麵裝了一把迷你的小手槍。
“神經槍？有什麼作用？”這個還是令我有些驚奇。
“這把槍可以擊穿人的神經，這樣就可以突破思維了。”老頭說。
“哇，那你朝他開一槍試試？”小暖說。
“為什麼是我呢！”我說。
“因為你笨啊，這樣你的腦筋就開竅了。”小暖說。
於是老頭抬起槍，對著我的後腦勺。
“你不會是要來謀殺我吧。”我說。
“放心，我已經朝自己開過槍了。”老頭說。
“行，那就開槍吧。”我說。
老頭瞄準了半天，但又慢慢把槍放了下來。
“不行，我不能開槍。”老頭說。
“為什麼？”我說。
“這可能會產生不可預料的後果。”老頭說。
“不可預料的後果是什麼？”我問。
“我也不知道，因為不可預料。”老頭說。
“這樣吧，我對著天空放一槍。”
老頭對著天空扣動了扳機，一股像煙花一樣的火焰從槍**出，在天空爆炸並閃耀出一道強烈的光芒，感覺眼前瞬間變白。閃光之後，周圍的景物全部變了。餐廳不見了，小暖也不見了。眼前還很多小孩在嬉鬧，一些小孩在玩輪滑，一些小孩在放風箏，一些小孩在吹肥皂泡，我一看，我又回到了公園的廣場中。
而那個老頭，依然站在我麵前，拿著他的神經槍。
“那你把小暖給我變回來。”我急切的說。
“呃，這個，變不了。”看著老頭支支吾吾的表情，我覺得他是個大忽悠。
我急了，看了他半天。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我想，既然神經槍能夠把人變沒，那麼再開一槍不就變回來了嗎。於是，我把神經槍奪了過來，也對著天空開了一槍。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槍口裏並沒有射出煙花一樣的子彈，而是一串肥皂泡。我再射一槍，還是一串肥皂泡。我一看，這哪裏是什麼神經槍，根本就是一隻射肥皂泡的玩具槍！
“你，這個騙子。”我說。
“把小暖還回來。”
“這一切都是你的幻覺，我賣的就是泡泡槍。”老頭說。我一看，他的包包裏還有很多各種型號的泡泡槍。
“這怎麼可能？”我說。
“你看，這廣場，這人群，哪裏有什麼小暖？”他說。他的聲音很大，引得周圍的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這吹肥皂泡，也是有技巧的。”老人說。
“首先要有肥皂水，然後才能吹出又大又好的肥皂泡。”
“我這肥皂水，是獨家秘方，可以吹出巨大的肥皂泡。”老人開始跟我講起來了吹肥皂泡的原理。
我也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出現幻覺了。我忽然想起那個相思豆，這個能夠證明那個花園的存在。
我打開手，那個相思豆居然又變成了一個石頭。我感覺很氣憤，正準備將石頭扔進路邊草叢裏，突然看到石頭上模糊的有一個“暖”字。
“你看，石頭上有字。”我說。
“這字能說明什麼？”老人說。
“任何人都可以刻上去。”
後來，老頭非要纏著我買他的東西，說是造夢機和神經槍，兩個必須買一個。這不是強買強賣嗎？但是，看到他這麼辛苦的樣子，我還是買了一個。那個肥皂泡的槍我是不要的，所以買了那個造夢機，看是否真的能夠造出夢境來。再說，睡不著的時候，用來催眠也是不錯的。
回到家裏，想想白天的奇怪遭遇，忽然想到了那個隕石球。這些事情和它有沒有關係呢？難道這個東西，能夠讓人產生幻覺？我從書櫃裏拿出那個隕石球，它依然是烏黑烏黑的，沒有什麼動靜。於是我又把它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