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剩下我們幾個了,不管多麼血腥恐怖,我們都要試一試,大家趕快做決定吧。”
“真的沒有別的路了?”邊本頤緩緩地抬起頭來問。
得到的是羅意凡肯定的回答:“據我了解,沒有。”
“什麼叫據你了解?”略帶諷刺的問話掩飾不住邊本頤心中的不安和恐懼。
“你們也知道,我和梁泳心是多年的朋友,我曾經受邀來過幾次羅雀屋。對這棟屋子有一定的了解。當然我並不知道這裏有密室。”
“從羅雀屋的整體結構來看,這是一棟隱蔽性極好的房子。首先用來構成外牆的木頭十分堅硬和厚實,而且全部都是是實心的。梁泳心曾經對我說過,這些木頭的硬度可以和鋼材媲美。”
“我以前沒有成名之前經常在一些公園和廣場上演出,那時演出需要自己想辦法搭建舞台,我使用過各種各樣的材料,當然木材也用了不少,據我了解,在南方應該沒有如此堅硬的木頭。”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羅意凡對邊本頤說:“你剛才砸的防盜網也是用木頭做的,隻是塗上了一層顏色看上去像鐵一樣而已。”
“什麼?這怎麼可能?!邊本頤的驚訝無法用語言來訴說。
“確實不可思議,但的確是事實。剛才我們翻樓下倉庫的時候大叔應該有看到過一種紅褐色的木塊吧?”
羅意凡稍微停頓了一下,以便留給邊本頤回憶的空間。
見到邊本頤微微地點了點頭,羅意凡繼續往下說:“這種紅褐色的木頭就是製作這些防盜網的原料,原產於中俄邊境。梁泳心說它叫鐵檀木,堅硬程度是橡木的三倍,鋼的一倍。”
“太不可思議了~”邊本頤小聲嘟噥著。
羅意凡依舊不緊不慢地說:“不信的話,大叔,我們可以回過去看一下,我想沙發的底座畢竟是鐵的,再加上你剛才應該是用盡全力砸的,防盜網表麵的塗漆一定有脫落,說不定在木頭上還會留下一些真正的鐵條不會出現的痕跡。”
“你放心,我們要想對你不利的話,就不會費這麼多口舌了。”羅意凡見邊本頤有些猶豫,補充說:“再說,我和這家夥也不是一夥的,他現在對我的懷疑可不會比你少。”羅意凡向蔣興龍的方向偏了一下頭。
惶恐的眼神掃過麵前兩男兩女,邊本頤輕輕點了點頭。
剛才的爆發已經完全耗盡了這個老男人的勇氣,他此刻顯得撚神撚鬼、栗栗危懼。
此時的晨光已經十分明亮,六個男女站在陽台上仔細觀察著窗外的防盜網。
鏽色的防盜網上每一根骨架都十分粗壯,大概有嬰兒手臂那麼粗,而且橫豎排列緊密,之間的空隙連一個手都伸不過去。
邊本頤發現,自己所砸的地方果然如同羅意凡說的那樣,很多地方的漆都脫落了,而且還留下了不少輕微的凹痕。
在漆脫落的地方,呈現出類似紅木的紅褐色,一看就不是鋼鐵的顏色。
邊本頤兩手抓住防盜網使勁地晃了晃,防盜網紋絲未動,而且根據手感,上麵的每一根骨架應該都是實心的。
他開始相信羅意凡說的話的,這樣的防盜網確實沒有突破的可能。
“怎麼樣?”羅意凡問。
“如你所說。”邊本頤此刻心中希望在一點一點流失。“不像是鐵的。而且……很堅固,看樣子不可能從這邊出去。”
“所以,我們隻有唯一的一條路可以走。”羅意凡說。
“那個房間……的鮮血和屍體不會這會兒又消失了吧?”
陸繪美抱著僥幸的心理問,想起範芯兒那恐怖的屍體,他就忍不住顫栗。
一旁的李宋未亦估計比她還要害怕,一張臉已經毫無血色,低著頭嘴唇不停地在發抖。
羅意凡無奈地搖了搖頭,說:“我也不能確定,但感覺這次不可能。”
“為什麼?第一次不是消失了嗎?”陸繪美追問。
“我總覺得前後兩次看到的‘赤焰’有哪裏不一樣。”羅意凡皺起眉頭,從眼神看得出他在努力回憶。
“赤焰?”
眾人感到有些疑惑,不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哦,‘赤焰’是紅色房間的名字,可能你們第一次來梁泳心沒有提起。這間白色的房間叫‘白雪’,是梁泳心給它們起的名字。”
羅意凡其實並不想提起這兩個房間的名字,但是說漏了嘴,隻能說出來了。
他接著說:“第一次和布和看到的時候一下子很慌張,滿屋子滿眼都是鮮血和腦漿,根本不可能仔細看。天花板上垂下來的兩具屍體也是,我剛看到就被布和拉了出去,隻覺得其中一個好像是範芯兒。”
“但是剛才進入‘赤焰’覺得並沒有第一次那麼血腥,雖然地毯上也是大片大片的血跡和腦漿一樣的粘稠物,但是牆上卻隻有噴濺狀的血跡,而且……”羅意凡略微想了一下,繼續說:
“而且靠近頂部的牆壁上幾乎沒有血跡。屍體雖然脖子上還套著繩索,但沒有吊在房頂上,而是倒臥在地上。”
“那能說明什麼呢?”蔣興龍問。
“說明第一次和第二次不是同一個現場。”
“意凡,什麼意思啊?”
陸繪美很疑惑,其他人大概也沒有明白羅意凡想說的意思。
羅意凡此刻並不著急,他解釋說:“我在猜,第一次應該是一個假現場。我問你們,第一次在‘赤炎’發現血腥現場的時候有誰聞到了血腥味?”
“恩……”
其他五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會兒之後,元木槿回答說:“一開始不記得了,因為被你和布和下了一跳,很害怕。再加上燈突然滅了,根本不會注意到味道。”
“後來,燈亮了,看到你抱著範芯兒的屍體,那個時候有聞到,應該是從你們身上發出來的。”陸繪美補充說。
“在燈滅之前你們就沒有人聞到一點點的血腥味?‘赤炎’裏有那麼多血,還有兩具屍體,再怎麼緊張也應該可以聞到一點吧?”羅意凡問。
對於這個問題,大家隻是搖了搖頭。
“那麼說,沒有一個人聞到房間裏的血腥味咯。”羅意凡一點一點的確認著自己的想法。
“假設,羅雀屋二樓隻有‘赤焰’裏有密道的入口。凶手在殺了衛寶貴夫婦之後發現範芯兒的尖叫聲把我們都引上了二樓,於是他從一樓的出口繞道我們背後,堵住了一樓的樓梯間,想把我們困死在二樓。”
“但是,萬一我們找到密道的入口逃出去怎麼辦?假設這條密道是凶手唯一的藏身之處,他就更擔心了,因為凶手的計劃裏肯定沒有和我們正麵衝突這一項。”
“所以,他想盡辦法在‘赤炎’裏布置出恐怖的場景,阻止我們進入它。”
“這也不對啊,”蔣興龍說:“我們並不知道‘赤炎’裏有密道的入口,凶手這樣三番五次地阻止我們不是反而會引起我們的懷疑嗎?”
“你說得有道理,但是,你想想,誰會去想到別墅裏還會有密室?我們本來就人心惶惶,看到一間全是血還吊著兩具屍體的房間,難道還會有人想要再進去一次?”羅意凡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我們一上樓凶手就連續製造恐慌:紅色的血屋、斷頭的屍體、突然熄滅又突然打開的燈還有範芯兒的屍體出現在我身上,讓大家看到她斷頭的一幕。”
“這一件件一樁樁都說明凶手不僅不想要我們再進入紅色房間,而且想要通過製造恐怖讓我們互相猜疑,最好發生內訌,他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聽著羅意凡的分析,邊本頤漸漸清醒了一些,他問:“可是,為什麼凶手又要讓現場消失呢?”
聽到這個問題,羅意凡的雙眉鎖得更深了。
“凶手是出於什麼目的讓現場在我們麵前消失?他又是怎麼不知不覺中把範芯兒的屍體弄到我身上的?我也想不通。我想,隻有逮到凶手我們才能弄明白。”
“逮到他?”陸繪美覺得不可思議:“我們現在自身都難保,怎麼逮到凶手?”
“應該可以。”蔣興龍說,他似乎也覺得必須逮到凶手,弄清真相。在這一點上,他和羅意凡想到一起去了。
蔣興龍繼續說:“現在橋已經毀了,我們就算逃出了屋子也下不了山,從目前的狀況看來,凶手殺人是經過了周密的計劃,他一定算到了每一個細節,包括如果有人逃出屋子該怎麼辦。”
“凶手一定對這一帶的環境非常的熟悉。雖然現在天亮了,但是,我覺得我們出了屋子也不可能會擺脫危險,除非逮到凶手。”
“所以我們更要進入密道去一探究竟。”蔣興龍稍一停頓,羅意凡就立刻接下了話頭。
從內心來講,羅意凡是希望大家可以盡快行動起來的。幫手越來越少了,還要帶著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們,羅意凡感到生的希望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而且,現在還不知道凶手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總之,不管怎樣剩下的人不能再出意外了。先一起進了密道再說。
心裏想著,羅意凡想要繼續開口。
突然——
“啊!!!——”
衝破耳膜的尖叫聲再次響起。
這次的聲音完全變了調,甚至聽不出是男還是女。
六個人本已經如同驚弓之鳥的人立刻感到骨寒毛豎、魂飛魄散。
一瞬間,所有人本能地看向房門口——一定是布和出事了,一定是的——大家不約而同地想到。
尖叫聲從樓下傳來,像一把尖刀一樣直戳這些人的心髒。
“小羅!我們聽你的!”邊本頤突然對著羅意凡吼。
當一個人害怕到極點的時候,反而會重新提起勇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