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因人數太多,各方修士摻雜落座,南離、漠北修士中亦是不乏宣武修士,見得他們好似還不知詳情,便就繪聲繪聲的講解起來,將三年前八極門所發生之事,詳細道來,言說此事的修士,自然並非盡皆是那日親眼目睹之人,不過此事早已傳開,他們亦多是知曉。
“青蠻兄。”
吳正風看向青蠻,拱手笑道,他沒有再躲避在角落,而是在天下人麵前,選擇了站在青蠻一邊。
“謝謝。”
青蠻還了一禮,這次沒有拒絕吳正風的好意,後者灑然一笑,“你我兄弟,何須言謝?”不屑看了神色略沉的祁廉一眼,道:“待此事過後,你我兄弟好好大醉一場。”頓了頓,他還將臨走之前,吳念生托他捎帶的言語說出。
青蠻聞言,心中略有動容,的確,他心中有不止一次想過藥王莊所有人,包括吳老前輩亦是對他避而遠之,如今方知,許多事,並非如他所想一般,長歎一聲,拱手道:“放心吧,吳兄,青蠻若今日不死,定與你一道去拜訪吳老前輩。”說著,他悵然一笑,喃喃道:“我卻還欠著老前輩一個心願未了呢。”
吳正風點頭,知曉青蠻所言是何心願,無非便是以前他所答應的,《素問百卷。”正欲言說爺爺並不在意這些,卻被祁廉一聲大笑打斷。
此刻,經過眾多修士的口口相傳,公審台上的修士亦是幾乎明了昔日八極門所生之事,卻是有一世俗女子死於七派盟住乾坤鎖之下。正因這女子之死,才引得青蠻衝冠一怒,大殺四方。
“想不到這當中竟還有這般曲折,生於凡俗,明知是死,仍舊願意舍身,如此女子,當世少有啊...唉!”
楚山河並未與人言語,卻是將那些個宣武修士的言論盡皆聽入耳中,輕歎一聲,舉杯入口,滿是感慨。
他瞥了眼南枝木,見她神色亦有黯然,便道:“你認識那女子?”
南枝木點點頭,又搖搖頭,“絮兒是個好姑娘。”她輕聲言道,她昔年背負青蠻前往藥王莊,自然是見過絮兒的,隻是二人之間,卻沒有過多交集,三年前,在趕往八極門之前,她並沒有想到,一個世俗女子亦會參與其中,心中有三分羨慕,七分惋惜。
“絮兒?”
楚山河輕輕念叨兩聲,繼續道:“為此女子,仗劍殺人,倒也不為過了。”他膽大包天,隨意道,在他不遠處的幾名修士聽得他此言,紛紛眉目一緊,齊齊望來,不過在凝神而視,卻瞧不透其修為後,卻是不敢貿然上前理論。
南枝木詫異看了他一眼,也道:“似你這般見解之人,亦是不多了。在許多修士看來,世俗凡人的性命,哪能及得他們萬一。”
楚山河輕笑一聲,不置可否。
“可笑,那女子自不量力,竟敢阻擾絕行道兄誅邪,違逆仙家亦是大逆不道,更遑論還是偏幫魔頭,更是罪無可恕,便是丟失性命,亦是咎由自取。”
祁廉知曉,此時若不穩定眾人言論,吃虧的便是他了,略一思忖,便是斬釘截鐵,正氣盎然道。
他這一番言論頓時惹來極大反響,褒貶皆有,持有兩種觀念的修士皆是相互辯駁,寸步不讓,頃刻間,整個公審台顯得極為喧鬧。
“公審台上,豈容雜亂喧嘩!”
卻是天劍宗一位宿老,見得這般情形,眉宇輕皺,一道仙音忽降,轉瞬便將雜亂之聲,盡數壓了下去。
司馬雲逸遙遙望去,見得出言之人卻是丹青子,微微一笑,待得眾人安靜,這才肅然看向祁廉:“偏幫魔道中人,自然罪無可恕,可本尊有一事不明,你口中的魔道中人卻又是誰?”
眾人嘩然,全未想到司馬雲逸這般言語。
“哈哈,這才是真正的仙林宿老,本少爺就說那青蠻道友,並非魔道中人。”
許正然開懷大笑,其餘修士通過司馬雲逸這番言語,自當是揣摩出天劍宗的用意,雖是有些牽強,但仔細想來,除卻方天仙尊一事,還真沒有什麼事,是能夠力證,青蠻便是淪入魔道的。
在翠霞打傷七派宿老,是因他們硬闖在先,而後青蠻怒而殺人,亦是事出有因,便是莽撞了些,亦非如魔道中人那般肆意濫殺。
聽得此言,南枝木顧盼之間,浮現幾絲喜意,楚山河仍舊是不悲不喜的模樣,作壁上觀。
祁廉神色變了又變,沒想到這司馬雲逸竟是要公然顛覆青蠻長期以來背負的魔頭之名,心中不由大急,他的一切討伐,皆是基於青蠻乃是魔頭這一點上,若這一點站不住腳,甚至被人顛覆,那他無論再說什麼亦是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