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處眼見不斷的有同門弟子元神被南枝木收取而去,雙目赤紅的低吼一聲,猛然將雙臂一震,元神華光大綻,炙熱耀眼。他是要自毀元神,既然別無生路,那麼臨死之前,亦是不能讓自己的苦修為魔頭作了嫁衣。
見他如此,其餘弟子亦不心存僥幸,舍身證道的氣節雖不是人人都有,但在這般時刻,便是那些心有猶豫的弟子亦被周處這般人物悍不畏死的情緒給感染,一個個莫名激動起來,生前雖無建樹,但死後必能留名,與其默默無聞的隕於魔手,不若為天下正門盡一番微薄之力。
霎時間,皆是元力扭轉,元神散發出滿是毀滅之氣的華光。
隻是,這般情形,在南枝木看來,卻是極為愚蠢,作為新任天涯海閣閣主,已是內定的不久之後的魔盟盟主,若連這等小人物的生死都掌控不了,那又何談顛覆天下正門。
“想死?在本尊麵前,你們連死亡的權利都沒有。”
南枝木冰冷的嗓音緩緩自口中吐出,鳳眉微挑,猩紅嘴唇輕抿一下,道:“你們要盡力,便為本尊師弟擺脫那無盡的心魔孽障盡一分力吧。”
她身形陡然躍高,踩踏魔雲淩於九天之上,反手祭出一塊漆黑古樸的令牌,上邊幽光爍動,隻是呼喝一聲,虛空便顯現出一口巨大獠牙,恐怖至極的威壓,直接將遠處諸多峰崖徹底震碎。
哪怕是有仙法加持的天劍十二峰,亦在這魔寶顯現出來的同時,狠狠顫動一下。
那一刻,南枝木宛若來自諸天之上,目光深邃冷冽,一抹刻骨的恨意在眼中湧動,翻飛的紅袍似一片血海翻騰。
“天魔,拘魂!”
太古洪荒的魔音響徹,古樸而晦澀,血盆大口陡然一闔,十八個朱紅魔字將虛空環繞,每一尊魔字之中,都好似有一頭太古凶獸的殘影顯現。
這天魔令乃是南枝木身上三大魔寶之一,亦是姬嵐這位太古魔尊在其蘇醒後贈送的一件禮物,沒有它,南枝木的實力亦無法在短時間內晉至這般地步,更不可能在不久之後,便有足夠本事擔任魔盟盟主之職。
“太古魔域,最強聖物,天魔令!”
姬嵐亦是神色肅穆的凝望虛空,那純粹至極的魔氣便是他這般人物都有些忍不住想要跪拜下去,那是天下妖魔的根。他之所將這本比其性命更為珍貴的天魔令贈予南枝木,卻非她真是有何等本事,讓其不顧一切的想要讓她扶搖直上。
而是,據他知曉,這天下間,除卻南枝木一人,便再無人能夠擁有這天魔令,便是擁有,亦如他,握在手中數百載,仍舊無法參透出一分一毫。
隻可惜,這塊天魔令,不過是完整天魔令的一半,而另一半,卻是因為一些變故,早在十數年前太古銅門初開,他冒著極大風險從中逃脫而出的時候,便是丟失了。
他也就此事查探過一番,最後的苗頭皆是直指近來風頭最盛的年輕修士青蠻,那半塊遺失的天魔令,最有可能便是被此人拿走了。
不過在當年,天下公審時,他便是將這青蠻囚禁在魔門之中,不過無論他如何搜尋,皆是沒有在此子身上找到那東西。本是打定主意,即便在他身上沒有尋到,亦定要囚禁此子一生,因為他的潛力實在是太過巨大,事實也證明他當初並沒有看錯。
若非如今的魔盟有了一個比之更為驚采絕豔的南枝木,那年輕一輩中,幾乎是無法尋到能夠與之相抗衡的人。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誰曾想到,這小子竟是三重天那雲修魔尊的弟子,雲修魔尊乃是比他姬嵐還要年歲的悠久的泰鬥級人物,別人既然開口要人了,當時正值需要穩定發展的魔盟自然不會為了一個青蠻豎立一個如此強橫的人物為敵。
所以,最後才將青蠻交予他,而在他們看來,當時的青蠻亦是重傷不治,想要痊愈,且保存那時的資質,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但事實是,青蠻又再次教人驚豔了一把,那隱居三重天的雲修魔尊的手段,委實是不簡單。
當姬嵐再次抬眸望出,身旁一幹天劍執事長老,亦是不可自抑的發出一聲悲鳴,天魔令一出,何人能敵?
片刻之間,百人元神亦是被攝取得一幹而盡,虛空下不留一絲痕跡。
這時,南枝木的目光卻是緩緩轉向淩天峰那苟延殘喘的數百受傷弟子,她要殺人,自然不會慈悲心腸。